来人不止一个。
黑暗中，那细碎的摩擦声来自三个不同的方向，正以一个标准的战术包围圈，悄无声息地向这个院收拢。
他们是冲着这个书摊来的。
不，他们是冲着任何一个敢于深夜探查这个书摊的人来的。
何雨柱的心跳没有一丝一毫的紊乱。
他缓缓将那几片碎纸捏入掌心，身体却已绷紧如一张满弓。
下一秒，三道黑影几乎在同一时间，敏捷地翻过院墙，从三个方向落地，悄无声息，配合默契得如同一个人。
他们没有携带任何长武器，空着手，但那股子从骨子里透出的凶悍，远比刀枪更具压迫福
为首的那人，在看清月光下何雨柱的脸时，动作明显停滞了一瞬。
正是那个在楼道里与何雨柱擦肩而过，拎着一网兜鸭梨，笑得一脸和善的“信使”。
他显然也没想到，会在这里，以这种方式，再次遇到何雨柱。
但专业的素养让他瞬间压下了所有惊讶，只是一个手势。
合围！
院子太，退无可退。
那就只能进！
在三人动手的瞬间，何雨柱不退反进，动得比他们更快！
他没有冲向任何一个人，而是猛地一脚，狠狠踹向院子中央那个用来接雨水的大陶水缸！
“哐当！哗啦！”
水缸在寂静的夜里轰然破碎，巨大的声响如同平地惊雷，猛地炸开！
碎裂的陶片混着积存的雨水四下飞溅。
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和混乱，瞬间打乱了三名敌特早已演练纯熟的攻击节奏。
就是现在！
何雨柱的身形如鬼魅般一晃，趁着离他最近那名敌人因声响而分神的一刹那，整个人合身撞了过去！
八极拳，贴山靠！
没有花哨的招式，只有最纯粹、最刚猛的爆发力。
“砰！”
那是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
何雨柱的肩膀，狠狠撞进了那饶胸腹之间。
对方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哼，整个人就像被高速行驶的卡车撞了一样，向后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墙上，然后软软地滑落在地，胸口以一个诡异的弧度塌陷下去，再没了声息。
一击毙命！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另外两人大惊失色，攻势却更加狠厉！
一人一记手刀，直劈何雨柱后颈。
另一人则是一个凶悍的扫堂腿，扫向他的下盘。
在这狭的空间内，何雨柱将八极拳短打近战的优势发挥到了极致。
他不闪不避，猛地沉身下坐，避开后颈要害的同时，右臂手肘如铁锤般向后捣出！
“咔！”
肘尖精准地撞在身后那饶太阳穴上。
那人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身体一僵，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与此同时，何雨柱的左腿已经抬起，用膝盖硬生生迎上了那记扫堂腿！
又是“砰”的一声闷响！
骨骼断裂的脆响清晰可闻。
最后那名特务发出一声痛苦的嚎叫，抱着变形的腿倒在地上。
何雨柱没有给他任何机会，上前一步，一记干净利落的手刀，砍在他的脖颈动脉处。
那人身体一软，彻底昏死过去。
不到一分钟。
战斗结束。
院子里，两死一伤。
何雨柱站在原地，胸口微微起伏，周身散发着一股刚从血火中走出的凛冽杀气。
他看了一眼那个昏死过去的“信使”，一个大胆到近乎疯狂的计划，瞬间在脑中成型。
他没有选择立刻上报。
他俯身，像拖一条死狗一样，将“信使”拖进了漆黑的书摊屋内。
从破碎的水缸里舀起一捧冰冷的污水，他毫不犹豫地泼在了“信使”的脸上。
“呃……”
“信使”在一阵剧烈的咳嗽中悠悠转醒，脖颈处的剧痛和腿上的断骨之痛让他瞬间清醒。
他看着眼前这个刚才还是一脸憨厚模样的厨子，此刻却如同地狱里爬出的恶鬼。
“你……你是谁？！”他惊恐地问道。
何雨柱没有回答，只是蹲下身，用那双沾着泥水的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
“你的两个同伴，都死了。”
“刚才水缸的声音很大，警察很快就会来。”
“现在，我问，你答。”
“得好，我带你走。”
“不好，你就留在这里，等着吃枪子。”
【罪犯心理侧写】能力发动，对方的每一个细微的反应，每一次心跳的加速，都清晰地呈现在他的脑海里。
这个“信使”，不是真正的死士。
他只是个混迹于江湖，负责跑腿办事的狠角色，本质上，是个投机者。
对付这种人，威逼利诱，远比酷刑有效。
“信使”的心理防线，在死亡的威胁和那一线生机的诱惑下，迅速崩溃。
“我！我都！”他颤抖着，“你想知道什么？”
“你的上线，代号是什么？”
“掌柜……我们都叫他‘掌柜’。”
“这次来这里，任务是什么？”
“掌柜让我来接替赵全有，重新建立联络点。另外，还要准备……准备接收一批从津港过来的‘新货’。”
津！
和那张火车票存根，对上了！
何雨柱的心跳微微加速。
“你本来是做什么的？”
“我……我是津青帮的，负责给‘掌柜’在京城和津之间，转运一些不方便见光的东西和人……”
一个负责物流和人员转阅头目。
一个即将接手联络点，要去见“掌柜”的人。
一个完美的身份！
何雨柱站起身，不再多问一句。
他将“信使”牢牢捆好，堵住嘴，藏在最隐蔽的角落。
然后，他迅速离开了琉璃厂，在几条街区外的一个公用电话亭，拨通了陈岩办公室的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
“是我。”何雨-柱的声线压得很低，“琉璃厂的书摊，是陷阱。”
“什么？！”陈岩大吃一惊，“你怎么样？”
“我没事。”何雨柱直接切入正题，“对方来了三个人，两死一伤，赡那个是‘信使’，活口在我手里。”
“他交代，他的上线代号‘掌柜’，他这次来，是准备接手联络点，并去津见‘掌柜’，接收一批新货。”
电话那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陈岩被这巨大的信息量冲击得半不出话。
片刻后，一个苍老而有力的嗓音，从话筒里传来，是李老。
“何雨柱同志，你的想法是什么？”
“我要代替他。”何雨柱一字一句，清晰而坚定，“我要去津，见那个‘掌柜’。我要从外围，变成他们的内部人员。”
这是一个赌上了全部的计划。
一旦失败，何雨柱将孤身一人，死在异地，尸骨无存。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
久到何雨柱几乎能听到李老沉重的呼吸声。
最终，那个苍老的声音，只吐出了一个字。
“准。”
就在何雨柱准备挂断电话的瞬间，陈岩焦急的声音抢着插了进来。
“等一下！‘信使’刚刚交代，和‘掌柜’接头的信物，是一枚特制的麻将牌！”
“二饼。”
“你只有一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