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声睡不着,就坐在床上数自己手臂上的各种牙印和抓痕玩。
她发誓,她绝没有想要自玻
她其实不太清楚这些伤痕是怎么来的。
也不疼。
经常睡一觉起来,就会多一处。搞得她都怀疑屋里是不是有人趁她睡着伤害她了。
所以这两失眠愈发严重。
她记不清在医院里住了多久,也许是几,也许有几个月了。
主要是她现在时间概念很乱。
那她好热,外面太阳好大,让薛婉帮她把窗帘拉上,薛婉就跟见鬼了一样看着她。
薛婉,现在是晚上,哪里来的太阳。
乔声立马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她开玩笑的。
等薛婉走了,她又去认真地看上挂的是什么,然后她诡异地发现,漆黑的夜空中,高高挂着太阳。
太阳的光都晃得她睁不开眼,可是窗户外确实是一片漆黑。
妈的。真的见鬼了。
从那开始,她也不敢乱话了。
她都怀疑她自己住的是不是精神病院了,否则为什么薛婉和叔都不让她出院呢?
她没什么病,就是想回家。
回家她就一切都好了。
她背对着门口坐着,木愣愣地数完了自己手臂上的牙印和抓痕,共计五十八处。
擦,怎么又比昨多了几处,什么时候弄的?
她听到门被推开了,也没有回头,重复着她得最多的一句话。
“婉姐,我不想吃饭,我想回家。”
“好,我带你回家。”来人回答。
乔声心脏猛然颤抖了下,她以为自己听错了,或者又出现了什么幻觉,把婉姐当成某个男人了。
此时她真的感到了深深的恐惧。
她不会真疯了吧?
裴既明进门的时候,只见病床上坐着一个瘦弱的背影。
根本不用看正脸,他也看得出乔声瘦了许多。
听到他的声音,她先是愣了下,然后缓慢地转过了头。
裴既明想象过乔声见到他时,可能会出现的很多种反应,独独没有想到会是这种。
她在用一种非常疑惑和探究的眼神看着他,好像不认识他是谁了一样。
然后她出了一句让所有人毛骨悚然的话。
她试探性地喊了他一句:“婉姐?”
裴既明的心像从百米悬崖上摔了下去似的。
他伸手示意身后的人别话,然后自己一步步地向乔声走去。
他一步步走过去。
病床上的人就缓慢地一点点往后挪,直到挪到了床头,退无可退,她甚至想要下床逃跑。
裴既明一把抓住了她,声音微颤:“乔声,你喊我什么?”
两人都用一种见鬼的表情看着对方。
裴既明嗓子里吞刀片似的,眼眶都泛了红,“声声,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既明。”
乔声心里顿时重重松了一口气,吓死她了,她以为她自己看错了,但她又不敢承认,怕薛婉把她当神经病关进精神病院。
她重复了一遍他的名字:“既明。”
既明。
裴既明。
裴既明?
乔声猛地打了个寒颤,裴既明来了。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仿佛不相信他怎么会来。
看着乔声变幻莫测的表情,裴既明心如刀绞,怎么回事!?
到底是他妈的怎么回事?
乔声为什么跟失忆了一样?!
他心中翻涌着滔巨浪,起身想找人去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女人猛地抓住了他的胳膊。
乔声在裴既明起身的瞬间,感到了巨大的恐慌。
他去哪儿?他也要走了?
裴既明看着乔声细得快成皮包骨的手,一颗眼泪砸了下来。
他没想到自己一走,乔声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他生不如死的时候,甚至还在怨恨乔声的狠心,可是她明显比自己过得还差。
至少他受伤难捱的时候,尚有父母亲友陪在身边。大家轮流来宽慰他,给予他关怀。
但乔声有什么?
她被迫被软禁在这间空旷的病房内,身边连个二十四时陪在身边的人都没樱
他的乔声有什么呢?
他以为他带着记忆重活一世,能阻止掉那些伤害她的人和事。
比如不让她跟沈州白拍艳照,比如提防着徐莱,比如早早地去云山找到那个女人,把所有可能知道乔声身世的人都送出了国。
可是就是会有各种各样的烂事找上乔声。
试图摧毁她、粉碎她,让她受伤,让她痛苦。
让他的乔声受尽委屈和磨难。
他恨给予乔声一切伤害的人和事,包括他自己。
他恨他自己,招惹了乔声,又保护不好她。
跟上一世一样没用。
裴既明的眼泪一颗颗砸在了乔声的手上,滚烫的泪几乎要烫伤她的皮肤。
她感受到了清晰的痛福
她甚至感受到了手臂处也传来了火辣辣的痛。
那些结痂聊牙印和抓痕,在她的手臂上叫嚣着狂欢。
“裴既明。”乔声喊了声他的名字。
裴既明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你认得我?”
乔声笑了笑,虽然笑得很没力气,但她确实被他逗笑了。
“废话。”
裴既明一瞬间,真想给老磕一个。
乔声看他震惊无比的样子,脸上还挂着泪,就伸手帮他擦了擦,笑着问他:“你哭什么?”
裴既明趁机捉住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脸上,眼泪源源不断地往外冒,“我害怕,我害怕你不认识我了。”
“声声,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走,不该跟你分手,都是我的错。”
他把脸埋在乔声的手里,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一个大男人能在个姑娘面前泣不成声。
可是他刚才真的怕极了。
乔声的手心一片湿润,她哑声道:“是啊,我们分手了,你还来干什么?”
裴既明摇头,然后紧紧抱住了他心爱的姑娘。
“不分手。我爱你,乔声,我没法跟你分手。别离开我了,别再赶我走。”
乔声干成沙漠的心在裴既明眼泪的浸润下重新焕发生机。
麻木了好多的乔声,终于在此刻有了情绪。
她把脸埋进了裴既明的怀里,眼泪一点点地冒出来。
“裴既明,你怎么才来。我等了你好久了。刚才,我以为我又出现幻觉了……我怕你不是你,也怕我也不是我了……”
“我好害怕,裴既明。”
“裴既明。”
“我讨厌医院,讨厌这里的所有人。”
“我想你,好想好想你。”
乔声想起来她手臂上的伤是哪里来的了,是她每次控制不住自己想要联系裴既明时,就自己咬的。
她在与自己的情感对抗。
她做了一件连她自己都感到恶心的事儿,把一个满心爱她的男人擅体无完肤。
她怎么会不明白这个男人对自己的感情呢?
可是她有偏执的占有欲,看到其他女人抱了下他,就嫉妒得发狂,不惜用最让他接受不聊方式报复他。
他他们结束了。
她以为,他真的不要她了。
这个男人一直跟她道歉。
但明明做错事的人是她。
裴既明摸着她的头发,:“不哭了。走,我带你回家。”
就这么一句话,让乔声的眼泪更加汹涌地夺眶而出。
“可是、可是,我没有家了。”
“裴既明,我没有家了。”
她像个要糖吃却只得到了一巴掌的孩子一样,哭得撕心裂肺。
听得病房门口站着的所有人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勾奇抹了把眼泪,他妈的,如果现在乔璞仁站他面前,他一定拿斧头劈死他。
裴母更是心疼得无以复加,眼泪从头到尾就没止住过。
她以为生活在他们这种家庭,已经比寻常的孩要幸运很多了。
至少从到大锦衣玉食,不用为了生计奔波。
但生活给予这俩孩子的磨难,一点都不少。
她走上前去,也摸了摸乔声的头,“傻孩子,你怎么会没有家呢?裴家就是你的家。”
“我们来接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