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焱嘴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弧度。
“时代变了。有些时候,一个相对可控的‘秩序维持者’,比一堆无法无、到处惹事的杂鱼要好管理得多。”
“洪媚存在,某种程度上能压制和平衡其他地下势力,避免更大的混乱。所以,只要他们不越线,上面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铁盾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哦……就是黑白两道默许存在的‘夜壶’呗,需要的时候用一下,平时嫌臭也得忍着。”
江焱被这个粗俗但形象的比喻逗得轻笑了一下,没肯定也没否定。
他接着回答铁盾最后一个问题,用更加随意的语气道:
“至于我嘛……跟洪盟确实有点旧交情。很多年前,在他们那儿挂过名,勉强算是个……打杂的吧。”
“打杂的?”
铁盾眼睛一瞪,差点叫出声来,连忙捂住嘴。
然后冲着江焱猛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脸上写满了“你骗鬼呢”四个大字。
“老大,我读书少你别骗我!就您这身手,这气派,这‘帝君’的名头,去洪盟打杂?他们是祖坟冒青烟了还是咋地?您要是打杂的,那洪盟盟主不得是给您端茶送水的?”
江焱笑了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铁盾虽然性子直,但不傻,知道老大现在不想,也就识趣地不再追问。
他转而问道:“老大,咱们接下来去哪儿?总不能在这大街上晃悠吧?”
江焱想也没想,很自然地回答道:
“找家酒店,洗澡睡觉。”
“睡觉?”
铁盾一愣,随即猛地想起什么,抬起胳膊嗅了嗅自己身上。
又凑近江焱和幽灵闻了闻,立刻露出一副嫌弃的表情,龇牙咧嘴地:
“对对对!快走快走!赶紧找地方洗澡!妈的,想起来就恶心,身上好像都沾上那股味儿了!都是铁盾那子干的好事!”
他这夸张的反应和毫不避讳的“自黑”,顿时引得一旁的幽灵忍俊不禁,低笑出声。
江焱想起刚才神社前那“生化袭击”的一幕。
再看看眼前这个“罪魁祸首”现在一脸嫌弃自己的模样,嘴角也忍不住扬起了一丝明显的笑意。
确实,那种“有味道”的壮举,也就铁盾这个憨直又胆大包的家伙能干得出来,还干得那么……理直气壮。
三人之间的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仿佛刚才的紧张对峙和血腥厮杀都暂时远去。
他们加快脚步,朝着不远处一家看起来不错的商务酒店走去。
此刻,一个热水澡和一张舒适的床,比什么都重要。
次日,下午三四点钟。
三人才陆续被腹中强烈的饥饿感唤醒。
难得的放松时间,让他们这一觉睡得格外沉。
迅速洗漱完毕,三人在酒店大厅汇合。
铁盾揉着咕咕叫的肚子,一脸萎靡。
江焱看着两人,率先开口,语气带着一丝轻松:
“走吧,今带你们去吃点好的,补一补。”
铁盾一听,眼睛顿时亮了,萎靡一扫而空,竖起大拇指咧嘴笑道:
“老大!大气!够意思!我这肚子都快饿瘪了!”
一旁的幽灵则只是微微点零头,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但眼神里也透出一丝对食物的期待。
三人走出酒店时,才发现外面正下着淅淅沥沥的雨。
色因为阴雨,比平时更早地暗了下来,街道上霓虹灯陆续亮起,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投下斑斓的倒影。
他们拦下一辆出租车,江焱用流利的岛国语报了一个地址。
车子在雨幕中穿行,最终停在了一条相对安静、充满传统日式风情的街巷口。
一家门面不大,但挂着暖黄色灯笼、看起来十分雅致的日式酒馆出现在眼前。
铁盾一下车,看到这典型的居酒屋风格,尤其是门口暖昧的灯光。
眼睛顿时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兴奋地用手肘捅了捅旁边的幽灵,挤眉弄眼,压低声音道:
“嘿!幽灵,看这调调……老大这是要带咱们体验‘正宗’日式服务啊?”
幽灵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根本懒得搭理他,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环境。
这时,一位穿着素雅和服、妆容精致的年轻服务员迎了出来。
出乎意料的是,她看到江焱三人明显的华夏人面孔时。
脸上非但没有流露出轻视或冷淡,反而露出了极为热情甚至带着一丝恭敬的笑容。
用带着口音但很努力的中文道:“欢迎光临!几位先生里面请!” 并深深地鞠了一躬。
这种反常的热情,让铁盾和幽灵都微微一愣,下意识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这家店,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在服务员的引导下,他们进入店内。
内部是典型的和风装修,暖黄的灯光,原木的格栅,墙上挂着浮世绘,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清酒和烤物的香气。
客人不多,都很安静。
服务员将他们引到一个半开放的榻榻米包间。
三人按照习俗,脱鞋进入,在矮桌旁盘膝坐下。
铁盾体型壮硕,坐得有些别扭,但还是好奇地四处打量。
江焱拿起播,用极其流利标准的岛国语点了几样菜:
烤鳗鱼、刺身拼盘、寿司、炸妇罗,还要了一壶上等的清酒。
服务员恭敬地记下,随后鞠躬退下。
菜上得很快,而且品质极高。
烤鳗鱼色泽诱人,刺身新鲜得几乎透明,摆盘精美。
就在服务员摆放好最后一道菜,准备再次鞠躬退下时。
江焱却轻轻放下酒杯,目光平静地看向她,用依旧标准但语气不容置疑的岛国语道:
“稍等,请你们的老板过来,为我们跳支舞助兴。”
服务员脸上的职业性微笑瞬间僵住,她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向江焱,为难的道:
“这、这……这怎么可以……老板她……”
江焱迎着她的目光,清晰地补充道:“放心,她一定会很乐意来的。”
服务员死死地盯着江焱的眼睛,仿佛想从中确认什么。
几秒钟后,她眼中的怀疑之色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层次的敬畏和服从。
她深深地鞠了一躬,低声应道:“我立刻去禀报……”
完,她快速地退出了包间,仿佛逃离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