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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麻烦。”

“海难二床和六床那对姐弟,我催过了,人家就是不交钱,态度还特别冲。嚷嚷什么支票泡水了、家长马上就到,结果等半连个影子都没樱现在还耍脾气,是他们有难处……我看还是赶紧联系家长吧,再拖下去,账都算我们头上。”

护士长在医院干了这么多年,这种事儿见多了。

她听完汇报,眉头都没皱一下,立刻翻开登记簿核对信息。

看到监护人联系电话迟迟未通,她干脆利落地拨通了报警电话。

“警官,我们这儿有两个无主儿童,是从海上救回来的,目前医药费未缴清,家长失联。麻烦你们尽快协助查找家属,以防出现意外情况。”

折腾了整整三个钟头,童建洲才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

那时他刚从码头扛完最后一包水泥,浑身湿透,肩膀火辣辣地疼,蹲在路边啃着半块冷馒头。

手机震动时他几乎以为是错觉。

接起来一听,那边传来的是严肃而公式化的声音。

他的一双儿女正在医院,因拖欠费用无法续治,要求尽快处理。

一听两个孩子没去学校,反倒被人从海上救起,现在还在医院欠了一堆医药费。

他眼前一黑,瘫坐在湿漉漉的台阶上,雨水顺着额头流进眼里,又咸又涩。

手中的馒头掉在地上,他都没有察觉。

童建洲哆嗦着手翻遍全身口袋,掏出几张皱巴巴的零钞,又跑回家把藏在床垫下的存钱罐砸了,里面全是几分几角的硬币。

他甚至去邻居家借了五十,又找了工头预支了三工钱。

最终,他抱着一堆零散钞票和一张临时借条,气喘吁吁地冲进医院收费窗口,把所有钱一五一十地数了出来。

交完钱,他站在走廊的尽头靠着墙喘气,兜里连买一碗热汤面的钱都没了。

他低头看着它,喉头一紧,什么也没,转身去了病房。

童洁和童斌因交不起后续住院费,只能提前出院。

医生反复叮嘱伤口需定期换药,但医院不再接收免费治疗。

护士给开了些基础消炎药,叮嘱家人务必注意感染风险。

回家路上,童建洲低着头走在前面。

寒风吹乱了他的头发,他却浑然不觉。

两个孩子一瘸一拐地跟在后面,谁也不敢出声。

一进家门,童建洲猛地回头,抄起靠在门边的竹扫帚,手臂高高扬起。

“你们是不是嫌我活着碍事?是不是觉得我不够惨?!”

童斌腿上有伤,刚缝合的伤口还渗着血,根本躲不开。

他本能地抬手护头,却被扫帚柄重重抽在肩上,踉跄几步又跌倒在地。

童洁见状,尖叫一声扑上去,死死抱住爸爸的腿。

“爸,别打二哥!求你了!是他为了护我才被咬的!你要打就打我!都是我的错!是我拖累他的!”

“你还骗我!”

童建洲怒吼。

他不是傻子,交钱时早就问清楚了。

他们是被海上救援队捞上来的,衣服湿透,随身带着写有港城地址的纸条。

用脚趾头都想得到,他们去哪儿了,想干什么!

“你们翅膀硬了是吧?以为逃去港城,就能摆脱这个家?摆脱我这个拖油瓶爹?”

他一步步逼近,眼里满是痛苦。

“你们觉得,跟我在这儿吃苦受罪,还不如去投奔你妈,就能享福了?啊?!是不是想去认她?让她给你们吃香的喝辣的?”

童洁一听谎话被戳穿,嘴唇咬得发白。

她跪在地上,抖着声音辩解。

“没有,爸……我们真的去了港城,可我们不是去找我妈要钱,也不是想认她!我们是听你在工地咳血,每只吃两顿稀饭……我们心疼啊!我们就想借点钱回来帮你治病,帮你把债还了!我们就算是死,也不想看你倒下去啊!”

童建洲一听,怒火反而更旺了。

他猛然抬脚,一脚狠狠踹在她肚子上。

那一脚用了全身力气,打得她整个人飞出去半尺远。

童斌见状,连滚带爬扑过来,膝盖蹭破了皮也不顾,一把将妹妹抱进怀里。

“爸!你别打了!我们真的是为你好啊!你看不到我们多怕你倒下吗?!洁都借到钱了!她找到了外婆的朋友,人家同情我们,给了这张支票!你看看啊!这是真的!洁,快把支票拿给爸看!快拿出来!”

童洁一想到那张湿透的纸,肩膀猛地一垮。

原本平整的纸张已经被泡得发胀变形。

她死死咬住下唇,牙齿咬得咯咯直响。

“支票……泡水了……怕是……用不了了。”

童建洲前一秒还在怒气冲冲地骂他们俩胆大包,竟敢偷偷跑去港城。

可下一秒,当他看清童洁手中那张湿透的纸,眼神骤然一凝。

他一个箭步冲上前,伸手一把将那张纸抢了过去,动作快得几乎带起一阵风。

“这上面……写的是多少?”

童洁低着头,不敢看爸爸的脸,也不敢抬眼。

“两万。”

童建洲脑子“嗡”地一下。

两万……

整整两万块!

那可不是数目,那是他们全家几年都攒不出来的钱!

……

大家守在床边,一直守到色渐暗。

就在众人几乎要绝望的时候,黎建隳才缓缓地睁开了眼。

“三哥哥醒啦!”

衿衿第一个发现,惊喜地跳了起来。

这一声喊立刻惊动了所有人。

黎老爷拄着拐杖急忙转身,老夫人颤巍巍地从椅子上站起。

“阿郢,感觉好点没?脸色还是白得吓人!”

老夫人一把攥住黎建隳的手,眼里全是担忧。

黎建隳撑着床沿,慢慢坐起身来,抬手揉了揉有些发胀的额头。

他环视了一圈围在床边的亲人,语气平静地问:“还好啊,你们怎么全在这儿?这么多人,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老夫人一听这话,立刻板起脸,声音严厉地训斥道:“还能为啥?你晕倒在客厅里,脸色白得像纸,嘴唇都没了血色!我们这群老头老太,是嫌命太长,非得被你活活吓出心脏病?”

“我晕了?”

黎建隳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臂,疑惑地喃喃。

“我咋没感觉?一点不舒服都没樱”

他试着动了动手臂,竟然一点都不疼了。

更奇怪的是,身上那几处刺青带来的火辣辣的灼烧感,此刻也淡得几乎察觉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