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么的手还在抖，虎口裂开的血顺着光刃往下淌。他没松手，也没喊疼，就是死死盯着高台上那道金光。可就在他准备再冲上去的时候，腕子上的铁疙瘩猛地一震。
“卧槽！”他骂了一声，整个人像被拽住脖子似的往后一抽。
眼前一黑，脚下一空，啥都没了。
等他再睁眼，人已经不在裂缝里了。四周是银白色的流光，像水又不像水，晃来晃去。他低头看自己，衣服还是破的，手还在流血，但那股压得人喘不过气的空间乱流没了。
“这是哪？”他问。
“造神领域。”一个声音响起。
他抬头，看见她了。
妘烬站在那儿，银甲裹身，长发飘着，跟以前在幻象里看到的不一样。这次不是影子，也不是残像。她站得稳，眼神清亮，连呼吸都看得见。
“你……能站住了？”江么愣住。
“嗯。”她点头，“多亏你刚才那一剑。”
“我那一剑差点把自己劈废了。”江么咧嘴，想笑，结果胳膊一软，差点跪下。
妘烬一步上前扶住他肩膀。手是凉的，但力气不。
“别硬撑。”她，“你经脉快炸了。”
“没事。”江么甩开胳膊，“死不了就校”
妘烬没理他这话，抬手按在他胸口。一道蓝光渗进去，江么顿时觉得五脏六腑像被人拿锤子敲了一遍。
“哎哟我去！”他跳起来，“轻点！你是治病还是谋杀？”
“忍着。”妘烬不松手，“《破界·壹》是你自己创的，威力你自己不清楚？刚才那一击，等于把全身能量全扔出去了，要不是系统把你拉进来，你现在就是一堆碎肉。”
江么闭嘴了。
他知道她的是实话。
他低头看掌心，那道光刃已经散了，但皮肤底下还能感觉到一股劲儿在窜，像电线短路似的噼啪响。
“所以……我现在算是在疗伤？”他问。
“算是。”妘烬收回手，“也是给你个机会喘口气。”
“那你呢？”江么看着她，“你咋突然这么实诚了？之前不都是半透明的吗？”
妘烬沉默了一下。
她转过身，背对着他，望着这片银色空间深处。那里有团火，蓝色的，一直在烧，没声音，也没温度。
“那是我的魂火。”她，“万年前分裂时留下的根。一直靠造神领域吊着，勉强不灭。但这些年……越来越弱。”
江么没话。
他记得铁疙瘩提过一次，妘烬为了封印什么玩意儿，把自己的魂掰成两半，一半进了系统，一半沉睡在外头。他当时没当回事，以为又是哪个老套牺牲桥段。
现在看，是真的。
“那你现在……是不是快好了？”他问。
“快了。”妘烬回头看他，“因为你来了。”
“我？”江么指自己鼻子，“我能干啥？我又不是充电宝。”
“你能。”妘烬走近一步，“你是唯一能让造神领域真正启动的人。别人碰它，它不动。你一来，它就开始修复一仟—包括我。”
江么挠头：“所以我是工具人呗？”
“不是。”妘烬摇头，“你是钥匙。”
江么笑了：“那你可得对我好点，钥匙要是丢了，你这门就永远关着。”
妘烬也笑了。
很轻，一闪而过，但江么看到了。
“双魂合一的时机快到了。”她。
江么脸上的笑慢慢收了。
“合……合魂？”他皱眉，“上次你差点把我脑子占了，我还记着呢。”
“那次是我失控。”妘烬坦然承认，“我不想重蹈覆辙。但现在不一样了。你创造了属于自己的力量，证明你能掌控自己。我可以配合你，不是取代你。”
江么盯着她看了好久。
然后他叹了口气：“你共生，咋共生？总不能一人一半身体吧？”
“不是那样。”妘烬伸出手，掌心浮起一团蓝焰，“你的玄科之力，我的上古魂力，本来就是同源。只要你愿意打开识海，我们可以共用能量回路，共享感知，甚至同步战斗节奏。”
“听着像联机打游戏。”江么嘀咕。
“差不多。”妘烬居然接了，“你主操作，我辅助输出。”
江么咧嘴：“那你岂不是成外挂了？”
“本来就是。”妘烬淡淡道。
江么哈哈一笑，笑完又咳嗽两声，嘴角溢出血丝。
妘烬皱眉：“你还撑得住？”
“废话。”江么抹掉血，“我不撑谁撑？外面那帮热着看我死呢。”
妘烬看着他，眼神变了。
不再是那种高高在上的战神模样，而是……有点像长辈看晚辈，又像是战友看同伴。
“江么。”她忽然叫他名字，没带任何称呼。
“啊？”
“信我一次。”她，“不是命令，是请求。”
江么愣住。
他从没听她用这种语气话。
他沉默了几秒，忽然抬起手掌，光刃重新凝聚，微弱但稳定。
“校”他，“我信你一次。”
他另一只手猛地拍向胸口。
“但有个条件——”他咧嘴一笑，“以后这招，咱俩一起砍。”
光刃骤然暴涨，银白双色交织，嗡鸣声震得整个空间都在抖。
妘烬看着那道光，嘴角终于扬起一个清晰的弧度。
“好。”她。
下一秒，她抬手按上江么额头。
一股热流冲进识海，江么脑袋文一声，眼前闪出无数画面——
星空崩塌，战火燎原，一名女战神斩断自身魂魄，将核心封入铁疙瘩；
她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远处有个少年背影，穿着灰扑颇衣服，在捡地上的破瓶子；
画面结束。
江么喘着气睁开眼：“那子……是我？”
“是你。”妘烬收回手，“我等了你一万年。”
江么没话，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那道光刃还在，但颜色变了。不再是单纯的银白，而是缠着一丝蓝焰，像焊枪烧出来的火线。
他试着动了一下手指，光刃跟着旋转，速度更快，切割感更强。
“牛啊。”他咧嘴，“这波升级到位了。”
妘烬没笑。她盯着他体内流动的能量，眉头微皱。
“等等。”她，“你体内的玄科之力在排斥。”
话音刚落，江么浑身一颤，手臂上的血管突突直跳，皮肤底下像有东西在撞。
“操！”他闷哼一声，单膝跪地。
“稳住呼吸！”妘烬立刻伸手按住他后颈，“跟我同步！吸——停——呼！”
江么咬牙照做。
一下，两下，三下……
两人呼吸渐渐一致，心跳也开始同步。
造神领域剧烈震动，空中浮现出两条光轨，一蓝一白，缓缓靠近，最后缠在一起，形成闭环。
绿屏闪了。
【检测到双生共鸣，启动‘合神预备程序’】
江么抬起头，脸色苍白，但眼神亮得吓人。
“所以……这就是你的修复机制？”他问。
“对。”妘烬点头，“造神领域本就是为修复上古断裂之力存在的容器。而你，是唯一能激活它的人。”
“难怪铁疙瘩老我捡破烂赋异禀。”江么喘着气笑，“原来我不是收废品的，我是修文明的。”
妘烬没接这话。她只是轻轻把手放在他肩上。
江么低头看着那只手，又看看自己还在冒蓝火的掌心。
“这次。”他低声，“换我来扛。”
妘烬没回答。
她的手还在他肩上，没动。
银色空间里，两道身影并立，黑白光流在他们之间循环往复，像齿轮咬合，咔的一声，严丝合缝。
江么抬起右手，光刃缓缓升起，蓝焰缠绕，嗡鸣不止。
他的手指开始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