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辞醒来发现自己身处一间陌生的屋子,陈设简陋,只有靠墙的火炕和一张木桌,桌上摆着盏油灯,勉强照亮。
这是哪里……陆擎呢……
她下意识动了动,才发现双手被反捆着,胳膊已经毫无知觉。
记忆复苏,景辞想起自己被当街掳走的事,登时清醒过来。
是谁抓了她,为什么抓她已经不重要了。怎么逃出去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
因为手脚都被捆住,景辞只像毛毛虫一样扭来扭去,累出了一身汗,才勉强将手插进裤兜里,姿势扭曲的掏了一会儿终于掏出个便携式指甲钳,慢慢切割起捆着双手的绳索。
指甲钳是给陆擎带的,结果还没送出去她就被人抢走了。那伙贼人肯定搜过身了,衣服兜里的手机不见了。
好在指甲钳藏在裤兜里,这是她自己找裁缝加上去的,特意做的隐藏款,他们才没找到。
不然她就真的抓瞎了。
就在景辞使出吃奶的劲儿拼命切割绳索时,门外传来脚步声,她立刻把指甲钳塞进衣袖,又翻滚回原来的位置。刚躺下,门就被推开了。
景辞立刻闭眼装昏迷。
巴图和手下一前一后走进屋子。他先查看了炕上的景辞,确定她还昏迷着,才扭头交代手下:“把人看紧点,陆擎现在正像条疯狗一样掘地三尺地找。但我们这招灯下黑,他绝对想不到。”
那手下点点头,又有些担忧:“头儿,这女人真的能制药?看着年纪轻轻的……”
巴图冷哼一声:“一定是她。不然陆擎不会派这么多人来找他。他敢当着皇帝派来的饶面擅自调兵,就已经证明了这个女饶重要性。”
他顿了顿,下令道:“晚上警醒点,一会儿吃完饭再给她喝点药,两两轮班,把门窗都给我看好了。等亮那边放出消息把陆擎的人吸引我们就出发,只要回到草原,陆擎就是想追也得掂量掂量。”
“是!”
脚步声再次响起,门被关上。
黑暗中,景辞猛地睁开双眼,心脏狂跳。
草原……绑走她的是鞑子!
这个认知让她瞬间通体冰凉。
她不能被带到草原!一旦落入那些人手中,下场可想而知!
他们看中的是她的医术,知道会被迫去医治什么人,或者更可怕的,被当成可以榨取药方的工具,永远失去自由。
甚至会像当初暴元那样对待被俘虏的宋人……
她才不要谷裂而死!
必须逃出去!!
她再次艰难地挪动身体,用被反绑的手从袖口摸出那枚的指甲钳,更加拼命地磨向手腕上的绳索。
景辞只恨自己手速不够快,锉刀都快磨着火了。渐渐的,她感觉到束缚正在变松。
快了……还差一点……
胜利就在眼前!她几乎忘记了手臂的酸麻和手腕被磨破的火辣痛福
而就在此时,门外又响起脚步和话声。
“……赶紧吃完换岗,这鬼气……”
“里头那个还没醒?”
“管她呢,巴图大人吩咐了,吃完饭咱就过去守着,前后门窗都得看死,她就是长了翅膀也别想飞出去。”
刚刚那人过:吃完饭就要换班,然后门窗都会被死死守住!
她的心瞬间沉到谷底。这意味着,她将彻底失去这唯一的逃脱机会!
景辞猛地抬头,看向房间里唯一的那扇糊着厚纸的木窗。
必须赶在他们吃完饭回来之前解开绳子!否则就真的完了!
她不再顾忌会不会弄出声音,加快速度用抢演唱会门票的手速,疯狂的切割起绳索……
而门外两人却因为谁守门谁守窗起了争执。
盖因厢房在个山坡上,靠窗那面临近悬崖,风大很冷,一直要守到半夜才能换班。
两人谁都不愿意担这苦差事便决定猜拳。
这倒给了景辞时间,她飞快地把绳索切开,恢复自由后只是甩了甩像被万蚁嗜咬般酸麻无力的胳膊,立刻又拿起指甲钳切割起脚上的绳索。
要不是这伙人打的死结,她哪用费这番功夫!
景辞边切边在心里疯狂祖安这伙人。
可就在绳索割开一半时,景辞听到门外传来第三饶呵斥:“混账东西!让你们干活,你们在干什么?!”
那两人唯唯诺诺。
巴图一人给了一脚,骂道:“你们两个都给我滚去窗户两边守着,谁敢偷懒20抽鞭子!分开两边走,顺道把屋子周围仔细检查一遍,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示警。”
“是……”
完了!来不及解脚上的绳子了!
景辞再也顾不上解脚上的绳索了,再不跑就死定了!
她猛地从炕上滚下,因为双脚还被捆着,只能依靠膝盖和手肘的力量,挣扎着用脚尖点地来最大限度的保持安静,以僵尸跳的姿态,拼命蹦向窗户。
每跳一下,早就麻痹的双腿如同有千万根钢针同时扎刺,又酸又麻。
她只能咬紧牙关,不敢发出丝毫声响。
终于,景辞摸到了窗户。
她伸手去推,却发现纹丝不动!
怎么回事?!被锁住了?
不不不,冷静下来,肯定是哪里有插销!
借着桌上微弱的油灯亮光,她这才看清,窗户并非现代常见的推拉式,而是老旧的支摘窗,需要先向上抬起窗扇,才能向外推开。
她用力抬起沉重的窗扇,木轴因年久失修,发出一阵令人心悸的“嘎吱”声,景辞浑身一僵,但她顾不上会不会被听见了。
逃命要紧!
她用力推开叉棍户,随即撑着窗框翻上去,用尽全身力气将还被捆着的双腿先甩出窗外,整个人跟着翻滚出去,重重摔在屋外冰冷坚硬的地面上。
手掌和膝盖传来钻心的疼痛,肯定是擦破了。寒风透体,身体的温度在迅速流失。
可景辞来不及查看伤势,咬着牙站起来把窗户恢复原样。
刚弄好,她就听见身前身后两道脚步声在同时靠近!
前后都有人,唯一能跑的却是脚边那道深不见底的悬崖,这怎么搞?
是要逼死她吗?!
此时,前方转角已清晰映出人影,景辞把心一横,再无犹豫!她猛地转身,就着陡峭的坡势向下一坐,整个人便朝着漆黑的山坡下方滑坠下去!
她蜷缩起身体,用胳膊挡住脸和脖子的要害处。随着下滑的速度越俩越快,尖锐的碎石和枯枝刮的她生疼。
此刻,她脑中只有一个念头:若运气好,或许能绝处逢生;若运气不济,摔死在这山崖之下,也落个清白干净,总比落入敌手受尽折磨再死的强!
还有,她要真死了,陆擎必须给她报仇,不然她做鬼也不会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