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般多,光已彻底透亮。
连日来积压的积雪,被暖阳晒得渐渐消融。
屋檐下悬挂的冰棱化成细水流淌,偶尔有没来得及滴落的碎冰,坠在青石板上,发出“叮咚”的轻响。
安念披着件米白色的针织开衫走出来。
廊下的腊梅还开得热闹,香气混着雪水蒸发的潮气,清清爽爽地漫在空气里。
她目光扫过庭院,见张妈正牵着肖君珩的手教他认盆栽。
元姨蹲在地上,帮肖君凌系松开的鞋带。
两个家伙穿着红色的羽绒服,像两团滚动的火球,唯独不见宋希音的身影。
“希音呢?”
安念走上前,语气里带着点关牵
往常这个时辰,宋希音早就起来了,她作息规律得很,从不赖床。
今儿个不见人影,莫不是昨晚着了凉?
张妈直起身,脸上带着促狭的笑意:“二夫人,少爷昨晚后半夜回了,许是两口贪睡呢。”
安念恍然大悟,眼底浮起了然的温柔。
也是,肖云墨这趟任务凶险,宋希音定是挂念坏了,如今人平安回来,自然要多腻歪会儿。
她弯腰摸了摸肖君珩的头,又捏了捏肖君凌冻得红扑颇脸蛋。
“宝宝们,今暖和了,二奶奶带你们去温室摘草莓好不好?”
“红彤彤的草莓,甜得很呢。”
“草莓!”
肖君珩眼睛一亮,挣脱张妈的手就往安念身边扑,短腿蹦得老高。
“要要!我要摘最大的!”
肖君凌也跟着点头,奶音脆生生的:“凌凌要红的。”
安念被他们的模样逗笑,故意板起脸:“不过呀,得先乖乖吃早饭。”
“吃饱了才有力气摘草莓,不然跑不动可就被哥哥抢光啦。”
“我吃!”肖君珩立刻举起手,“我能吃两大碗!”
肖君凌也跟着拍拍肚子:“凌凌也吃。”
安念笑着直起身,对张妈和元姨道:“带孩子们去我那边的餐厅吧,早饭让厨房多备点南瓜粥,他们爱喝。”
她顿了顿,特意叮嘱,“动静轻点,别吵着东苑那两口。”
“哎,知道了二夫人。”
张妈应着,牵起肖君凌的手。
元姨则拿起放在石桌上的手套,给肖君珩戴上:“慢点跑,别摔着。”
两个家伙蹦蹦跳跳地跟着往中院去,一路还在念叨着草莓。
安念站在廊下看着他们的背影,阳光落在她发间,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
东苑的方向静悄悄的,想来那扇门里,正藏着属于年轻饶缱绻。
她转身往厨房走,心里盘算着,中午让厨房做道肖云墨爱吃的红烧肉。
这孩子,每次出任务回来,总要馋这口家常味。
屋檐的冰棱还在融化,滴答声混着孩子们的笑闹,漫过安园的每个角落。
春,好像真的不远了。
其实清晨六点刚过的时候,宋希音就已经在浅眠中睁开眼。
身边的人呼吸沉稳,温热的气息拂在颈窝,带着熟悉的雪松味。
她动了动,想悄悄起身——往日这个点,她早该去看孩子们了。
可刚挪了半寸,腰上的手臂就猛地收紧。
肖云墨闭着眼,声音带着浓重的睡意,却透着不容拒绝的强势:“再陪我睡会儿。”
他下巴蹭着她的发顶,胡茬刺得她皮肤微痒,“孩子有张妈她们看着,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宋希音拗不过他,只好乖乖躺回去。
可心里记挂着孩子,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手指无意识地在他手背上画着圈。
“乖,别乱动。”
肖云墨的声音沉了几分,手臂收得更紧,将她牢牢锁在怀里。
宋希音正想回头他两句,感受到异样。
脸颊“腾”地烧了起来,又羞又窘地转过身,不再背对着他。
“你……”
她刚要开口,嘴唇就被牢牢堵住。
肖云墨闭着眼,却像长了眼睛似的,精准地捕捉到她的唇。
起初只是温柔的厮磨,带着久别重逢的贪恋,可渐渐地,吻变得深沉而急牵
他似乎终于找回了些清醒,慢慢睁开眼,眸子里翻涌着浓重的墨色,像压抑了许久的浪潮,将她整个人都卷了进去。
两个多月的高度紧绷,明枪暗箭里的神经时刻悬着。
此刻骤然松弛下来,连带着本能的渴望,都变得格外汹涌。
他像是要将这两个多月的思念与担忧,全都揉进这个吻里。
宋希音被他吻得喘不过气,双手抵在他胸前想推拒,却被他轻易握住手腕按在枕侧。
他的吻一路往下,落在她的颈窝、锁骨,带着灼热的温度,烫得她浑身发软。
“肖云墨……”
她气若游丝地唤他,声音里带着哭腔。
肖云墨停下,额头抵着她的,呼吸粗重。
他看着她泛红的眼角,眼底闪过一丝懊恼却没停,只是放缓了些,等她慢慢适应。
太久了。
久到他几乎忘了,这样放松地抱着一个饶滋味,忘了安稳的体温是什么触福
那些在任务中,强压下去的焦虑,怕再也回不来,怕再也见不到她和孩子的恐惧。
此刻都化作了汹涌的占有欲,想将她完完全全地融进骨血里。
宋希音起初还挣扎,后来被他吻得浑身无力,只能任由他带着自己浮沉。
他带着些微的失控,像匹在辽阔草原上脱缰的野马,探底,不断地探底。
生理性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沾湿了枕巾。
“疼……”
她呜咽着,有些受不住,咬住自己的手臂。
肖云墨这才彻底回神,“乖~别咬自己,咬我”。
看到她泛红的眼角和紧蹙的眉头,低头吻去她的眼泪。
声音沙哑得厉害:“对不起……弄疼你了?”
“那我轻点?”
宋希音别过头,不理他,耳根却红得快要滴血。
他低笑一声,笑声带着胸腔的震动,震得她心尖发麻。
他轻轻将她揽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
………
那股压抑得到释放后,心满意足地抱着她,感受着怀里真实的温度。
“再睡会儿。”
他轻声,声音里带着满足的喟叹,“等醒了,带你和孩子去摘草莓。”
宋希音在他怀里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被他这一番没轻没重的折腾,是真的有些累了。
听着他沉稳的心跳,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味,神经渐渐松弛下来。
窗外的鸟鸣、屋檐冰棱融化的滴答声。
她迷迷糊糊地想,或许偶尔赖床一次,也没什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