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地魔的声音从霍格沃茨的每一块砖石中响起，悠悠地传入了所有人耳中：
“放弃抵抗——你们将获得奖赏。”
他苍白的手指缓缓划过空气，像是在展示无形的恩赐。
“放弃抵抗——你们将避免死亡。”
猩红的眸子扫过下方一张张惨白的面孔，像是在清点羔羊。
“放弃抵抗——”他的声音陡然阴沉，“除非，你们想让自己的家人和朋友，因为你们愚蠢的‘勇敢’而沾染祸患。”
直白的威胁让一些学生颤抖起来，眼中闪过挣扎和恐惧，尤其是那些父母可能被牵连或处境危险的孩子。
伏地魔看到恐惧的涟漪在人群中扩散，满意地将目光从哈利身上移开，缓缓扫视整个战场。
他的声音又恢复了那种高亢而冷漠的调子：
“现在，还有谁愿意和这个被预言宠坏的孩子，一起迎接死亡？”
他停顿了两秒，像是在给众人留出做选择的时间。
“又或者，有谁愿意做出明智的选择，放下魔杖，走向我赐予新生？”
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哈利紧握着魔杖，指节发白，他能感觉到身后无数目光沉重地压在他身上。
格兰芬多、拉文克劳、赫奇帕奇……学生们像被无形的绳索拉住，没有人后退，更没有人放下魔杖。
即便许多人在颤抖，在哭泣。
斯莱特林聚集的区域出现了一阵轻微的骚动。
几个食死徒家庭出身的学生眼神躲闪，不敢看塔楼，也不敢看哈利，更不敢看同伴。
他们的身体微微摇晃，仿佛在承受无形的重压。
其中一个低年级的男孩声啜泣起来，被旁边一个面色复杂的女孩拉住了胳膊。
动摇是明显的，恐惧是真实的，但……
没有人动。
没有人放下魔杖。
没有人走向伏地魔所指示的“新生”。
他们只是站在那里，如同一片在狂风中沉默的树，尽管枝叶摇摆，根系却死死抓住了大地。
伏地魔眼中的那丝满意渐渐冷却，化作深沉的阴鸷。
他将目光投向斯莱特林人群的前方，落在了那个铂金发色的少年身上。
“德拉科……”
他的声音忽然变得“温和”，“卢修斯唯一的儿子，走过来。”
马尔福猛地一颤，苍白的脸转向塔楼方向，那双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和挣扎。
“来吧，我可以对你父亲的……一时糊涂……既往不咎。”
伏地魔慢条斯理地，声音里带着诱惑，“马尔福家族的血脉依旧高贵，它的财富与地位将会得到保全，甚至得到提升。”
他向前微微倾身，仿佛在与德拉科单独对话：
“现在，走出来，德拉科。走到我这边来。这是你，也是你家族最后的机会。证明你比你那陷入泥潭的父亲更加清醒。”
人们沉默地看着德拉科的背影，以贝拉为首的几个食死徒开始起哄催促。
德拉科的胸膛剧烈起伏，他看了看塔楼上被控制的邓布利多，又飞快地瞥了一眼远处废墟中狼狈挺立的哈利·波特。
最后，他的目光与人群中的斯内普对上。
斯内普的目光毫无波澜，就像是在看一块石头。
马尔福张开嘴，似乎想什么，却只发出一点气音。
他的喉咙来回滚动，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终于，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那双灰蓝色的眼睛里，似乎有某种东西破碎了，又似乎有别的什么东西在灰烬中微弱地亮了一下。
他抬起头，望向文塔顶的伏地魔，声音干涩：
“不。”
只是一个简单的音节。
伏地魔脸上那伪装的“温和”瞬间冻结，然后如同面具般片片剥落，显露出其下隐藏的狰狞怒意。
他猩红的瞳孔缩成一条危险的细线，死死盯住了那个拒绝他的少年。
德拉科没有退缩，尽管他拿魔杖的手止不住地颤抖，但他还是微微挺直了背，声音坚定地重复了一遍：
“我拒绝。”
伏地魔脸上的表情彻底消失了，只剩下一片冰冷的空白。
“很好。”
他慢悠悠地开口。
“德拉科·马尔福选择了与泥泞为伍。”
他握着老魔杖的手指缓慢收紧。
“那么，如你所愿。”
话音未落，老魔杖尖端骤然迸发出一道粘稠的幽紫光芒！
它没有直射德拉科，而是如同一道扭曲的闪电，猛地劈落在德拉科脚下的地面上！
“轰——！”
石砖没有粉碎，而是瞬间融化，化作一圈冒着恶臭气泡的沸腾泥潭！
泥潭中伸出无数只由阴影和痛苦构成的手臂，疯狂地抓向德拉科的脚踝和腿！
德拉科惊骇地后退，可一只冰冷刺骨的手牢牢攥住了他的脚踝，恐怖的拖拽力传来，要将他拉入那深不见底的污浊之中！
“神锋无影！”
一道清脆的咒语响起！
耀眼的银光从斯内普杖尖射出，精准地击中了那只阴影之手。
阴影之手发出无声的尖啸，瞬间溃散。
这突如其来的反抗，如同一点火星溅入了油池。
伏地魔的目光倏然转向斯内普，但没等他做出反应——
“统统石化！”
“障碍重重！”
“昏昏倒地！”
接连几道咒语从斯莱特林的人群里零零星星地射出，击向那不断扩大的黑色泥潭。
是那些一直沉默的学生们。
德拉科那声“不”，斯内普那果决的一击，像是一道细微的裂隙，让某些凝固的东西开始松动。
伏地魔周身弥漫的黑雾剧烈翻涌起来。
他不再看德拉科，而是缓缓扫视着下方那些胆敢出手的人。
“所以，”他的声音恢复了冰冷高亢，“这就是你们的回答？用无谓的反抗，来迎接毁灭。”
他的魔杖再次抬起，这一次，指向了更广阔的人群。
“既然如此，我就让你们亲身体验一下，什么是真正的……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