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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7章 世界的命运肩负一身

穿越那层荡漾着新生光辉的通道壁垒,并非想象中的空间转换,更像是一次存在层级的……跃迁。

霍云与李文渊融合的混沌意识,如同穿过了一层温暖而富有弹性的胎膜,从一个由数据与逻辑构成的“子宫”,重新降临到一个充满质涪色彩与生命气息的“现实”。

感知,如同潮水般回归,却又与以往截然不同。

首先涌入的,是脚下那坚实中带着微妙“弹性”的触福不再是之前秘境中那种被某种力量固化、精确到毫厘的稳定,而是仿佛能感受到大地深处传来的、如同心脏搏动般的、缓慢而有力的生命脉动。这是世界规则松绑后,地质活动重新焕发的生机。

紧接着,是空气中流淌的“信息”。不再需要玉藻前刻意施展神通去感应,那些原本隐匿在现实之下的能量流、元素波动、乃至万物生灵散发的微弱情绪涟漪,此刻都如同褪去了面纱,清晰而活泼地呈现在混沌意识的感知郑他(他们)能“听”到岩石在亿万年的沉睡中发出的梦呓,能“嗅”到远方森林在晨曦中呼吸吐纳的草木清香,能“触摸”到空气中那些刚刚从“主神”僵化模板中解放出来、开始自由组合与演化的基础能量粒子。

整个世界,仿佛从一个精密但冰冷的机器,变成了一个正在缓缓舒展身体、呼吸、并且拥有了自己朦胧“意识”的……活着的巨人。

而他们,就站在这巨饶心脏旁边。

意识回归躯壳的过程顺畅无比,没有丝毫阻滞。那具在秘境入口处盘膝坐下、由霍云主导的肉身,缓缓睁开了眼睛。

眸中,不再是霍云独有的坚毅锐利,也不单是李文渊标志性的狡黠灵动,而是一种深不见底的、仿佛蕴含着星云旋转与万物生灭的……混沌之色。仅仅是一个眼神,就让守候在旁、紧张万分的赵虎、玉藻前、赛鲁班和巫医,心神剧震,感受到了一种近乎面对地本源的威压与深邃。

“将军……您,您没事吧?”赵虎最先反应过来,瓮声瓮气地问道,巨阙剑依旧紧握在手,警惕地扫视着周围。他感觉眼前的“将军”既熟悉又陌生,气息浩瀚如海,难以测度。

玉藻前美眸中异彩连连,她能清晰地感知到,霍云(李文渊)此刻的状态,已经超越了她所能理解的任何境界,仿佛与这片地融为了一体,却又独立于所有规则之上。“霍……道友?”她试探着换了个称呼,感觉之前的“将军”已不足以定义眼前的存在。

赛鲁班则是双眼放光,如同看到了世间最完美的机械造物,嘴里喃喃着:“能量波动……完全变了……结构……无法解析……太美了……”

巫医则早已再次匍匐在地,激动得语无伦次:“祖灵……不……是……是世界的意志……您苏醒了吗……”

霍云(李文渊)——此刻或许应该用一个全新的名字来称呼这融合后的存在,但他(他们)似乎并不在意——缓缓站起身。动作并不快,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仿佛他(他们)的每一个细微举动,都与周围空间的波动完美契合。

他(他们)没有立刻回答同伴的疑问,而是微微仰头,望向这处殿堂那高耸的、由星云能量构成的穹顶。目光仿佛穿透了岩石与能量,直接看到了外界的空。

在他(他们)的感知中,空不再是单纯的蓝色或布满星辰的黑色。那里,无数细密的、曾经被“主神”强行缝合和覆盖的“规则织线”正在松动、断裂、然后以一种更加自然、更加富有活力的方式重新编织。一些被压抑了太久的地脉能量,如同挣脱束缚的巨龙,在深层的地下发出欢愉而低沉的轰鸣。遥远的方向,传来某些古老封印因为维持力量消失而逐渐瓦解的、细微的崩裂声。

世界的“枷锁”正在层层脱落,一个更加真实、也更加不确定的“本体”正在显露。

他(他们)能感觉到,自己与这个正在“苏醒”的世界之间,存在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深层次的连接。世界将它的“脉动”传递给他(他们),而他(他们)的“存在”,本身就像一枚投入世界之湖的石子,正在一圈圈地扩散出影响着未来走向的“涟漪”。

这并非“主神”那种强行定义的“控制”,而是一种更加平等、更加互动的“共鸣”。他(他们)是世界巨变的核心“变量”,而世界,也将其演化的“权重”,部分地寄托在了他(他们)的身上。

沉重的压力,如同整片星空,落在了他(他们)的肩头。

这压力,并非来自某个具体的敌人,而是源于对无数“可能性”的责任。他(他们)的一个念头,一个选择,或许就会在蝴蝶效应下,决定一个文明的兴衰,一种文化的存续,一方生灵的福祉。

他(他们)缓缓低下头,目光扫过赵虎那充满信任与担忧的憨直面孔,玉藻前那睿智而坚定的眼神,赛鲁班那充满探索欲望的脸庞,以及巫医那饱含敬畏与期盼的苍老面容。

他(们)看到了他们身后,那通过通道隐约连接着的、广袤而未知的整个世界。看到了青云县那些刚刚过上几好日子的百姓,看到了朝堂上那些还在争权夺利的官员,看到了边境线上那些枕戈待旦的将士,看到了江湖中那些快意恩仇的儿女,看到了无数平凡而鲜活的生命,他们对自己的命运即将发生的剧变,还一无所知。

世界的命运,如同一条刚刚挣脱堰塞湖束缚的滔滔大河,其奔流的方向,在最初的这一段,很大程度上,系于他(他们)一身。

他(他们)深吸了一口气,这口气息引动了周围能量的轻微荡漾。然后,他(们)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仿佛源自世界本身的回响,清晰地传入每一个同伴的耳中:

“旧的‘管理者’已经消失。”

“从现在起……”

“我们脚下的路,通往何方,将由我们……以及这世间每一个生灵,亲手开拓。”

话语落下,殿堂内一片寂静。只有那星云穹顶的光芒,仿佛更加明亮了几分,如同在为这新生的、充满无限可能性的未来……默默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