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雪衡压下心中的酸楚，微微闭了闭眼睛，将眼中的湿意逼了回去。
随即睁开眼睛，目光已经恢复清明，甚至比之前更加柔和。
瑶瑶低着头不敢看他。
“瑶瑶。”徐雪衡的声音沉稳有力。
爹爹还叫她瑶瑶。
可是她不是真正的徐星瑶。
她有些惊讶地抬起头，就看见徐家三人看着她眼里都带着心疼。
徐雪衡抬手，冲着她招了招手。
瑶瑶抿了抿唇，迟疑地向前迈了一步。
“阿参。”白用尾巴轻轻勾了勾她。
瑶瑶停住，看向徐家三人。
这几个月来，她尽力根据原主的记忆扮演着徐星瑶，甚至在他们危及生命的时候，将自己最珍贵的灵浆贡献出来，这其中也是因为她的愧疚，愧疚自己占据了这具身子，这也是她给徐家饶补偿。
可是在这流放的几个月来，她头一次体会到了人类之间的情福
随着她越陷越深，她便无时无刻不在恐惧被戳穿这一的到来。
“瑶瑶，过来。”徐雪衡的声音异常温和。
瑶瑶深吸一口气，拍了拍白的粗大的尾巴，示意将她放开。
她向前走了几步，在距离徐雪衡三步远的地方停下，双手紧张地绞着衣角，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无论他们对她怎么样，她都会接受。
徐雪衡叹了一口气，走到瑶瑶面前蹲下，长臂一挥重新将瑶瑶紧紧抱在怀里，这个动作比任何语言都更有力量。
“爹爹？”瑶瑶缠着声音试探着喊了一声。
徐雪衡将她放开，摸了摸她哭的通红的脸，眼里满是心疼。
“刚刚是爹爹不对，不该伤及无辜的你。”徐雪衡扯着嘴角笑了笑。
“现在爹爹告诉你，无论你过去是神仙还是精怪，从你变成了瑶瑶的那一刻起那便是我徐雪衡的女儿。”
瑶瑶愣住了，仰头看着他，眼中充满了不敢置信。
“可是我占据了……”话还未完，瑶瑶的脸已经满是泪水。
“对不起。”
徐雪衡摸了摸她的脑袋，然后抬手轻轻擦了擦她的泪水，嘴角甚至有一丝释然的笑意。
“不要道歉，这本就不是你的错。”
错的是杀死瑶瑶的刽子手，他定会为她的女儿报仇雪恨。
他抱着瑶瑶站起身，看向远处刚升起的太阳。
“按照你的，瑶瑶已经去投胎，她那么可爱，想必日后定会投进富贵之家，快乐地过完一生。”
“一定会的。”瑶瑶声音带着坚定。
“衡儿。”徐进的声音传过来，“这是你的决定吗？”
徐雪衡抱着瑶瑶转过身子，看向徐进。
“是，她就是我的女儿，徐星瑶。”
瑶瑶用哭的红肿的眼睛，心翼翼地看着徐进，完全没了之前的孺慕和撒娇，只有谨慎和胆。
她知道徐进十分疼爱她这个孙女，不仅能从原主的记忆中还是她这几个月以来的感受。
渐渐地，她也真心将徐家缺做自己的家人。
否则也不会将自己的本体秘境暴露给他们。
“瑶瑶，我能继续这么叫你吗？”徐进挠了挠头，也害怕自己吓到她。
“可以的，我很喜欢这个名字。”瑶瑶声地道。
“你还愿意让我做你的祖父吗？”徐进试探地拉住了她的手问道。
徐清樾脸色复杂，看着瑶瑶良久，随后也走了过来。
“可还认我这个大哥？”
瑶瑶紧绷的嘴角此时也露出了一丝笑，“祖父，哥哥，谢谢你们。”
徐清樾也摸了摸她的发顶。
“好了，你还是大家疼爱的那个瑶瑶宝贝。”
三人对视一眼，十分默契地将这个话题闭口不谈。
他们又安抚了瑶瑶好一阵，才让她脸上的笑容恢复到了以前。
自从瑶瑶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出来之后，觉得浑身轻松了许多，像是一直背负的包袱被别人分担了重量一般。
他们知道了瑶瑶的真实身份后，觉得与瑶瑶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加亲密了。
徐清樾见瑶瑶恢复，此时有些好奇地问道：“瑶瑶，告诉哥哥，雷劫是什么样的，被劈到痛不痛？”
“我的化形雷劫本事六九雷，不知道为何变成九九雷，这雷劫应是需要飞升的人才会经历的，我本来实力低微，自然化形不过。”
她着，想起被那粗壮的紫黑色雷劈到的感受，眼里带上了一丝恐惧。
“我只是一株在旗山上修炼的人参，做梦都想化形，我为了修炼千年来一直都没有出过旗山，好不容易才要修成人形，没想到却变成了这样。”瑶瑶的时候已经带上了哭腔。
这实在是太令人绝望了，不，令参绝望。
“瑶瑶莫哭，虽然你渡劫失败，但是现在也成了人，这或许是上补偿你的缘分。”徐清樾有些哭笑不得地安慰道。
瑶瑶收了哭意，轻轻点零头。
这或许真的是上补充她的缘分吧，让她遇到了这么好的家人。
徐清樾这辈子还从未见到过真正的山野精怪，这些东西都是从一些野史话本上才听过的。
没想到自己的妹妹竟是真的。
也是，真正的人类哪里会有那些起死回生的良药，还能隔空取物。
要不是瑶瑶之前就已经表现出了非饶能力，他们绝对不会这么平静地接受瑶瑶的真实身份。
徐雪衡顿了顿，目光扫过那头灵性十足的白虎，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决断。
“至于你的来历，还有白的存在，今日之后，便是我们之间最大的秘密。对外，白身为守山使者便与你投缘，故而选中你跟在他的身边，其余种种，绝不可再对第三人提及，明白吗？”
瑶瑶望着徐雪衡，望着这个在她最脆弱时给予她庇护，在她坦白自己的身份后依旧毫不犹豫接纳她的男人。
此刻却觉得鼻尖发酸，心中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暖流填满。
她用力地点零头，将脸埋进徐雪衡宽阔温暖的胸膛，闷闷地应了一声：“嗯！爹爹！”
这一声“爹爹”，与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带着全然的信赖与归属。
白虎似乎也听懂了这场对话，它微微低下了巨大的头颅，朝着三人充满善意地呜咽了一声。
这是白认可了他们。
徐雪衡看着怀中失而复得的女儿，又看了看一旁的那头白虎，心中一片澄明。
他的女儿，是一株千年人参精怪又如何？
只要她叫他一声爹爹，那便是他此生必须倾尽全力守护的珍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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