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枚巧的玉质像,雕刻得栩栩如生,眉眼间的美艳清绝,竟与自己一模一样。
像的底座刻着一个“雾”字,正是她的名字。
她拿起像,指尖轻轻摩挲着上面的纹路,眼泪瞬间涌了上来。
原来那个没有看清楚的像,不是别饶,竟是她自己的,沈扶寂日夜放在身边的,从来都是她。
就在这时,书房门被推开,沈扶寂走了进来,见她拿着那枚像,眼底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恢复平静,缓缓走到她面前。
“你看到了。”
苏折雾抬眼看向他,眼底满是泪水,声音带着几分哽咽,“大人,这像……”
“是你的。”沈扶寂伸手轻轻擦去她脸上的眼泪,声音低沉而认真。
“前世你身为苏贵妃,我便偷偷刻了这枚像,藏在身边。后来助你重生,便一直带在身上,日夜看着,生怕再次失去你。”
“那日,我本想找机会告诉你,却没想到让你误会了这么久。”
苏折雾扑进沈扶寂的怀里,紧紧抱住他,声音里满是愧疚,“我不该不听你解释,不该胡乱猜忌你。”
沈扶寂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眼底满是宠溺,“无妨,是我没及时告诉你,让你受委屈了。”
“阿雾,我对你的心,从来都没变过。前世没能护你,这一世,我想护你一生一世,无论你是什么身份,我都想与你相守。”
苏折雾埋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温热的怀抱,听着他真挚的话语,心头满是暖意。
原来不是她有多么幸运,能再来一世,而是沈扶寂竭尽全力的接过。
她抬起头,看着沈扶寂的眼睛,眼底满是坚定:“沈扶寂,我也是。这一世,我只想陪着你,再也不分开。”
沈扶寂看着她泛红的眼眶,低头轻轻吻住她的唇。
唇瓣相触的瞬间,两人都感受到了彼此心底的悸动与深情,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落在两人身上,温暖而缱绻。
……
晨雾未散,朱红宫墙裹着一层水汽,檐角的鎏金瑞兽凝着细密的水珠,养心殿却暖意浓浓。
龙涎香顺着镂空雕花的香炉漫出,满室的龙涎香染了整个宫殿。
苏折雾端着一碗刚顿好的银耳莲子羹,踏着绵软的宫毯缓步而入,裙摆扫过地面,留下轻缓的细碎声,
她垂着眼帘,浓密的长睫掩去眼底的情绪,将玉碗稳稳地放在案几上,屈膝行礼,“陛下,羹汤温好,您趁热用些。”
她的声音软糯得恰到好处,却不卑不亢。
御案后,洛烨指尖捏着一份奏折,目光却没有落在纸页上,反倒是直直地落在苏折雾美艳的面容上。
三日前,沈扶寂便以“宫中戾气过重,需往城外青玄观祈福三月,以安国运”为由,申请离宫。
洛烨虽是不愿,但沈扶寂作为朝中重臣,也不可长时间留在宫郑
加上前朝柳丞相率着一众朝臣弹劾沈扶寂权势过盛,结党营私,语气恳切,证据“确凿”。
洛烨便顺势准了沈扶寂的请辞,派出“禁军”送他直达青玄观,而沈扶寂临走时,只是淡淡一句。
“观雾姑娘,近日细心照料,也算是了了报恩之心,此番不便,观雾姑娘还是留在宫中,伺候陛下。”
罢,便将他稳稳送回了洛烨身边。
“起来吧。”洛烨的声音比往日更柔和了些,一袭月白锦袍,显得更温润几分。
他伸手虚扶了一下,“今日在朕身边当差,倒比在国师身边自在些?”
苏折雾顺势起身,垂着眼帘,指尖轻轻拢了拢衣袖,语气恭敬答道:“奴婢在哪当差都是一样,定是尽心侍奉陛下,不负陛下信任。”
她自是知道洛烨的心思,自那次走水后,他顺势将她送回沈扶寂身边,一直都派人盯着。
如今沈扶寂辞宫,洛烨必然会趁机试探,她必须步步谨慎,不能露半分破绽。
洛烨看着她这般恭顺的模样,眼底笑意深了些,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力道不算重,却带着不容挣脱的掌握。
“阿雾,你明知朕对你的心思,何必这般见外?”
“你既是报了救命之恩,往后便好生留在养心殿,若是嫌弃担忧身份低微,那就再等一段时日,朕定会让你在后宫中有一席之地,如何?”
苏折雾心头一紧,面上却依旧平静。
微微挣了挣手腕,没能挣脱,便不再强求,只是垂眸道:“陛下厚爱,奴婢不慎惶恐,奴婢出身低微,万万当不得陛下如此这般,只求能留在陛下身边,安稳度日便可。”
洛烨多疑,若是她轻易接受,反倒会引起猜忌,唯有这般,才能稳住他的心神。
洛烨轻笑一声,指腹顺着她的手腕轻轻摩挲,目光里带着几分试探,“你倒是念着本分。”
“只是你本就是国师府出来的人,国师还救了你,如今他离宫,你想必心里还是挂念他吧?朕倒是挺好奇,国师在府中是什么样的?”
这话看似寻常的寒暄,却实则暗藏锋芒。
苏折雾心里清明,知晓洛烨真正想问的,不是她是否记挂沈扶寂,而是沈扶寂的腿。
自从上次暗杀一事过后,洛烨心中始终存疑,沈扶寂究竟是真的残疾,还是假借残疾,掩人耳目。
若是后者,这般隐忍,倒是他心中的一大祸患,比起柳丞相而言,沈扶寂的谋略可更多几分危险。
如今沈扶寂辞宫,洛烨更加的忌惮,急于知晓实情,而她便是他眼中最有可能知晓实情,并且愿意告知他的人。
苏折雾缓缓抬眼,眼底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茫然,语气温软:“国师待奴婢宽厚,奴婢自是挂念。”
“只不过国师心思向来多变,奴婢在身前伺候,也只是端茶倒水,哪里敢揣测国师的心思。”
她顿了顿,似是想起了什么,微微蹙了蹙眉,“倒是几日前,奴婢在兆阳宫外遇见了皇后娘娘……”
突然,她像是惊到一般,捂住嘴,惊慌失措地看着洛烨,“奴婢错话了,还请陛下恕罪。”
洛烨转动着大拇指上的扳指,望向苏折雾,诱哄道:“阿雾直便是,朕不会处罚你的,尽管直言。”
“奴婢听见皇后娘娘和春儿姐姐,柳丞相已经暗中派人去过国师府了,奴婢不知是何事。”
洛烨的手微顿,轻声叩击着御安,目光沉了沉,“柳丞相的人?会是何事?”
他素来忌惮柳家在朝中的势力,柳家在朝中根基深厚,近年越发嚣张,与沈扶寂可谓是水火不容。
如今沈扶寂已残,他重击柳家势力,柳家却派人上国师府的,莫不是想要勾结沈扶寂,二人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