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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心里门儿清得很。

她哪真有什么通的法力?

不过是靠着一张巧嘴和几分胆量,在乡里混口饭吃罢了。

她可不想真拆人家的家,闹出人命来。

到时候官府查下来,她一个草根神婆,哪扛得住这责任?

她要是真让王金莲逼着儿媳走了,回头那媳妇跳了井、撞了墙,或者男人想不开动炼。

那可就不是装神弄鬼的事了,那是要吃官司、坐大牢的。

她图什么?

图几块铜板,还是图个名声?

不值当。

“那分家总行吧?”

王金莲还不死心。

“老大两口子分出去住,不住一个院,不沾一锅饭,这总该断了那邪气的根吧?为了以后的孙孙辈,就算拼了老命,我也得把这灾祸拦在门外!我不能看着金宝还没成年就没了命啊!”

蔡神婆缓缓摇了摇头,神情凝重。

她慢悠悠道:“没用。只要还是一家人,血脉相连,气就断不了。哪怕隔着一道墙,那阴气照样能顺着血脉爬进来,像雾一样钻进孩子的梦里。除非你们全家搬远点,比如搬到县城去,离这老宅十里八里远,才有可能躲开这劫数。”

要真这么容易解决,她这神婆还值几个钱?

乡里乡亲谁没有点磕磕绊绊?

谁家没个病灾?

若是一句“搬走”就能万事大吉,那她还怎么年年有香火,月月有人求?

“蔡神婆啊,您可不能不管我们啊!”

王金莲突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救救我家金宝,他可是我唯一的指望了!他爹走得早,我守着他拉扯大,就盼着他能长大成人,娶妻生子,给我养老送终……可现在,他胡话,半夜惊醒,脸色青得像纸,饭都不肯吃一口……您要是再不救他,我……我也不活了!”

她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往下掉。

整个人像是被抽了筋,瘫软在地,肩膀剧烈地颤抖。

蔡神婆看着她哭成这样,心里其实有点发虚。

她知道这老太太是真急了,也真信了。

若是再不给点“法子”,怕是回头连香油钱都拿不到。

她叹了口气,重重地叹了口气。

“唉……你们这个样子,我确实心疼。我虽是个凡人,但既然受人所托,也不能袖手旁观。”

她顿了顿,故意压低声音。

“这样吧,我这就给你们做法,求一道压邪的符,镇一镇那阴气,护一护孩子的命魂。但我本事不大,祖上传下来的法力也有限,这符只能撑三个月。三个月后,阳气耗尽,符力就散了,到时必须重新请符,否则前功尽弃。”

她本来想一个月一换的,这样能多赚几回钱。

可一想王金莲那点家底,平日连油盐都要省着买,怕是撑不了几次。

还是留点余地,慢慢来,油水才不会断。

三个月一换,既显得她有良心,又能让这生意细水长流。

王金莲一听,连忙点头如捣蒜,眼泪还挂在脸上,已经顾不上擦了。

“行!行!三个月就三个月!只要能救金宝,砸锅卖铁我也供得起!神婆,您快做法吧,越快越好!我怕……怕今晚他又发起疯来……”

蔡神婆见她上钩,心中暗喜,面上却不露分毫。

她站起身,从墙角的柜子里取出一件灰扑颇道袍,抖了抖上面的灰尘,然后一件件穿上。

那道袍早已褪色,边角还有补丁。

但她穿得极其认真,仿佛这是一件通的法衣。

接着,她从案台上取下一把桃木剑,剑身斑驳,剑尖还缠着红布条。

她一手执剑,一手掐诀,嘴里念念有词,开始在堂屋中央跳起舞来。

脚步忽左忽右,时快时慢,嘴里哼着谁也听不懂的咒语。

她足足折腾了两三分钟,额头都沁出了汗珠,这才停下。

她点燃三支香,插进香炉,又从抽屉里取出一张泛黄的符纸。

提起一支朱砂笔,眯着眼,一笔一画地画起符来。

笔尖在纸上蜿蜒,画着谁也看不懂的弯弯曲曲的线条。

画完最后一笔,她猛地将笔一扔,整个人像被抽空了力气,踉跄一步。

随即“扑通”一声跌坐在蒲团上,脸色苍白,嘴唇发抖,像是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蔡神婆,您还好吗?”

王金凤在旁边看得胆战心惊,手心里全是冷汗,声问了一句,声音都在发颤。

“您……您别出什么事啊……”

“为了你们家这道符,我可是拼了老命!”

蔡神婆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

“这符是用我的精气换来的,每画一道,魂都得抖三抖!你以后少来点吧,再来几回,我这条命都得搭进去!我这是积德,不是找死啊……”

出去,再悄悄等着他们走投无路。

回头再来求她,那时,价钱自然得翻倍。

这话得精准,语气拿捏得恰到好处。

她心里有底,一点都不怕王金莲不来找她。

为了那个年幼的孙子,为了整个家门的安宁与香火延续。

王金莲只会一次比一次更加焦急如焚。

到最后,不定真的会跪下来,低声下气地求她施以援手。

而到了那个时候,她想要多少钱,王金莲都只能乖乖掏出来,一分不敢少。

“谢谢您!谢谢您啊!”

王金莲激动得眼眶通红,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掉。

“回去以后啊,多做些善事,多行点好事,积些福报。人心要是善良了,老爷自然会照看你,运气也就慢慢好起来了。”

蔡神婆慢条斯理地把那张画好的黄符仔细折成三角形,然后才缓缓递过去。

嘴上的是劝人向善、积德行福的话,听起来冠冕堂皇。

可其实不过是一句顺带提的场面话罢了,无妨,也不会得罪人,还能显得自己慈悲为怀。

“那……这符……得多少钱呢?”

王金莲心翼翼地接过那张符纸,双手捧着,态度恭敬到了极点。

她犹豫着,终究还是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

“都是左邻右舍、一个村里的乡亲,我也不能狮子大开口。”

蔡神婆斜着眼打量了一下她的穿着打扮和随身携带的布包,心中迅速估了个价,这才慢悠悠地道。

“就收五百文吧,不多不少,图个心安。”

王金莲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五百文?

这个数字像块石头一样砸进她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