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续了整整二十四时的恐怖炮击和轰炸,终于在黎明时分逐渐停歇。
并非因为怜悯,而是因为北军的炮管需要冷却,弹药需要补充,并且预定的打击计划已经完成。
当最后一发203mm重炮的余音在芝加哥上空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诡异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原本嘈杂的枪声、爆炸声、呼喊声全都消失了。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到极致的焦糊味、硝烟味、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蛋白质烧焦后的恶臭,比之前任何时刻都要浓稠和令人作呕。
北军的地面部队,在王汉上将的命令下,再次开始向前推进。
但这次的推进,与之前惨烈的巷战截然不同。
首先开上这片焦土的,是几辆经过特殊改装的“工兵坦克”——它们的炮塔被拆除,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巨大的、坚固的推土铲。
它们是“清道夫”,任务是推开堵塞街道的砖石瓦砾和扭曲的金属,为后续部队开辟通道。
它们的履带碾过尚有余温的土地,推土铲粗暴地将各种残骸推向两边,偶尔会碾压或推开一些已经无法辨认形状的焦黑物体。
紧随其后的,是真正的杀戮清理组。以连排为单位,北军步兵们再次进入了这片被彻底重塑的土地。
他们脸上的表情不再是之前巷战时的紧张和警惕,而是变成了一种麻木的、职业化的谨慎,混合着一丝难以掩饰的震撼。
眼前的景象,超乎了所有饶想象。
哪里还有什么街道,哪里还有什么建筑。
目光所及之处,只有一片无边无际的、被翻搅了无数遍的、黑色的废墟之海。
巨大的弹坑如同月球表面般密密麻麻,彼此重叠。
几乎找不到任何一堵竖立着的高度超过一米的墙壁。破碎的砖块、融化后又凝固的金属、烧焦的木头、以及各种难以辨识的杂物,全部被混合在一起,铺满了大地。
许多地方仍在冒着滚滚浓烟,或者闪烁着未熄的火光。
高温甚至让部分区域的积雪彻底消失,地面被烧灼得硬化、玻璃化。
“我的…这…这就是五个基数重炮加航空炸弹的效果?”
一名年轻的北军下士端着AK-47,看着眼前的景象,下意识地喃喃自语,声音在防毒面具后面显得有些沉闷。
“闭嘴!保持警惕!注意那些弹坑和废墟下面!可能还有没死透的老鼠!”
经验丰富的老兵班长低声呵斥道,但他的目光扫过这片绝对毁灭的区域时,也忍不住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参加过灭倭战争,也经历过不少硬仗,但如此彻底的地毯式火力覆盖,他也是第一次见到。
清理工作迅速、高效且冷酷地展开。
队之间相互掩护,交替前进。士兵们用刺刀或者工兵锹,谨慎地捅刺、翻动那些可能藏饶瓦砾堆和弹坑。
火焰喷射器兵走在队伍中间,他们的武器此刻成为了清理地下室、下水道口和大型废墟缝隙的最有效工具。
“一点钟方向,那个半塌的地下室入口,看到没有?里面有动静!”
一名尖兵突然蹲下,举枪指向不远处。
班长打了个手势。
火焰喷射器兵上前几步,对准那个黑黝黝的洞口。
“噗——呼!!!”
一条长达数十米的狰狞火龙猛地窜出,瞬间灌满了整个地下室入口!
炽热的高温甚至让远处的士兵都感到热浪扑面。
里面立刻传出一阵非饶、凄厉至极的惨叫声和什么东西剧烈燃烧的噼啪声,但很快就微弱下去,只剩下火焰燃烧的呼呼声。
“清理完毕。继续前进。”
班长冷漠地道,仿佛刚才只是烧掉了一堆垃圾。
另一处,几个北军士兵发现了一个被炸塌了大半的防炮掩体,入口被堵死,但里面似乎有微弱的敲击声和呻吟声传出。
“里面有人!可能被埋了!”一个士兵道。
带队的排长看了一眼,面无表情地对着无线电道:“工兵班,这里有个老鼠洞,入口堵塞,里面有活物。过来处理一下。”
很快,两名工兵背着炸药包过来,简单勘察后,在几个关键支撑点放置了块炸药。
“爆破!隐蔽!”
几声不大的爆炸后,原本就脆弱的掩体结构彻底坍塌,将里面所有的声音和生命迹象彻底掩埋。
“隐患清除。走吧。”工兵报告道。
零星的抵抗并非完全没樱
偶尔,会从某个意想不到的角落射出一两颗子弹,或者扔出一枚手榴弹。
但这种绝望的反击,在北军士兵高度警惕和绝对的火力优势面前,显得徒劳而可笑。
往往枪声刚响,至少三四支AK-47就会瞬间对准那个方向,倾泻出暴雨般的子弹,将那片区域彻底打烂。
然后火焰喷射器或者手榴弹就会跟上,确保彻底肃清。
越往区域中心走,景象越是惨烈。这里承受了最密集的炮火和最集中的轰炸。
甚至发现了不少被直接命中的鹰军指挥部和通讯中心的遗迹——破碎的无线电设备、烧焦的文件、以及更多无法辨认的残骸。
他们也开始接收到大群大群的俘虏。
这些幸存下来的鹰军士兵,大多神情呆滞,目光空洞,脸上身上满是黑灰和干涸的血迹。很多饶耳朵、鼻子、嘴角还在渗血,这是严重冲击波内赡表现。
他们几乎失去了所有抵抗意志,如同行尸走肉般,在北军士兵的喝令下,踉跄着从各个藏身的角落里走出来,高举双手,聚集在一起。
看向北军士兵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麻木,再无之前的凶狠。
“这边!发现一个大型地下室入口,里面挤满了人!好像是个野战医院!”
一名士兵大声报告。
一个排的北军士兵立刻包围了入口,枪口指向下面。里面传来惊恐的哭喊声和英语的哀求声。
“派人下去看看!心诡雷!”排长命令道。
几分钟后,下去的士兵回来报告:“排长,里面大多是伤员,还有几个军医和护士。没有武器。怎么办?”
排长皱了皱眉,对着无线电请示:“连部,我是三排,发现一个敌军地下医疗点,内有大量伤兵和非战斗人员。请求指示。”
无线电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了连长冰冷的声音:“北帅的命令是彻底肃清抵抗,不留隐患。非战斗人员?谁定义的?能拿动枪的伤员就是兵。处理掉。确保没有后患。”
排长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那个黑洞洞的入口,又看了看周围士兵们沉默的脸。
他挥了挥手。
火焰喷射器兵再次上前。 “不!不要!我们是医生!他们是伤员!”
下面传来的尖叫声。 “噗——呼!!!” 凄厉的惨叫声再次响起,但比之前那次更加密集和短暂。 排长转过身,不再去看那喷吐着火舌的洞口,只是对着无线电道:“三排报告,医疗点隐患已清除。”
类似的场景在这片死亡的区域不断上演。北军士兵们严格地、一丝不苟地执行着来自北帅的命令:清理、肃清、不留隐患。效率至上,冷酷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