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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晨小说网 > N次元 > 温家嫡女杀疯了 > 第72章 风起青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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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光景,弹指而过。温府高墙之内,依旧维持着一种刻意粉饰的太平景象。

四夫人楚氏送来的苏式点心精巧玲珑,甜腻酥脆,盛在剔透的琉璃盏中,每日不重样地往“遥知院”送,关怀备至得近乎殷勤。温微遥照单全收,每次都让拂冬亲自去道谢,言辞恳切,礼数周全,让人挑不出半点错处,却也摸不透半分真实心绪。

五夫人苏氏那边依旧院门紧闭,称病静养,仿佛彻底隔绝了府内一切纷扰。老太太的病时好时坏,大多时候昏沉睡着,清醒时也无力过问琐事,权柄无声无息地滑入温微遥手中,沉甸甸的,也冷冰冰的。

温微遥每日晨起理事,听各处管事回话,发放对牌,处理田庄铺面送来的账目,午后去老太太跟前侍奉汤药,一切按部就班,行止从容。那夜废屯营的刀光剑影、马背颠簸,昨日榆林巷后街的阴僻窥探,都被她深深压入眼底,面上看不出一丝波澜。

然而,看似平静的水面之下,细微却不容忽视的涟漪,正以她为中心,悄然向四周扩散开去。

墨画办事素来利落可靠,不过一两日功夫,关于城南榆林巷那家“雅集轩”的闲话,便如同初春河面上初融的冰裂细纹,悄无声息地在市井间几个消息灵通的茶摊、酒馆里蔓延开来。传闻得有鼻子有眼,活灵活现。

“……嘿,你可别瞧那铺子门脸破旧,老板是个干瘪老头,脾气臭得像块茅坑里的石头,可那双招子,毒得很!”茶摊上,一个穿着短打的汉子唾沫横飞,“前儿个听有个破落户,拿了只沾满泥的旧碗去碰运气,你猜怎么着?那老头眼皮一搭,就是前朝官窑的漏儿,当场拍出这个数!”他神秘兮兮地伸出五根手指。

旁听的裙吸一口凉气:“五十两?”“呸!五百两!”那汉子啐道,“还不还价!直接给了银票!不过啊,生人进门,他多半懒得搭理,就吃那些老主顾和……嘿嘿,那些来路有点不清道不明的货。”

另一处酒馆里,则流传着另一个版本:“……宫里流出来的玩意儿?别处不敢收,那‘雅集轩’的李老头倒是敢接手,价格还给得公道。就是规矩大,得多绕几个弯子托人引见才协…”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这些带着神秘色彩和巨额金钱味道的坊间闲谈,混着茶香酒气,比任何刻意的宣传都更能撩拨人心,也更容易传入某些特定人群的耳郑

这阵看似无心的“风”,自然也顺着某些隐秘的渠道,悄无声息地吹进了归云别院。

书房内,影枭垂首而立,声音平板无波,如同在汇报气:“……城南榆林巷,有家登记在册名为‘雅集轩’的古董铺子,近两日市井间有些异常传闻。”他将听到的流言概要复述了一遍,不带任何修饰。

萧闻笙正对着一盘残局,指尖拈着一枚温润的黑玉棋子,闻言并未抬头,只从喉间懒懒地溢出一声:“嗯?”

影枭继续道:“属下已初步查探。登记店主李老栓,户籍记录清晰简单,父母早亡,无妻无子,生平平淡得像一张白纸,反而可疑,像是被人精心修饰过。铺面平常,客流稀少。但后门巷道常有非附近住户的生面孔出入,步履沉健,似有武艺在身。且……巷内确有暗哨,约两人,轮换值守,手法不算顶尖,但够谨慎老辣,观察站位颇有章法,像是军中退下来的老手。”

“军中退下来的老手……守着个不起眼的古董铺子?”萧闻笙终于抬起眼,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指尖的棋子轻轻落在棋盘一角,发出“嗒”的一声清响,“这倒是……有点意思了。”他身体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盯紧它。查清楚进出的是些什么人,特别是携带物品的形制、大。他们交接的规律、暗哨换班的时间,都给本王摸清楚。还有,”他顿了顿,眸中闪过一丝冷光,“这流言起得突兀,去查查源头,看看是哪路神仙想借我们的刀。”

“是。”影枭领命,却并未立刻离开,稍作迟疑,又道:“另外,兵部武库清吏司郎中赵谦那边,近日与工部军器局员外郎孙礼走得颇近,四日内于‘醉仙楼’雅间私会三次。表面理由均是商讨北境边军一批铠甲维修更新的公务,但谈话时屏退左右,内容经加密处理,我们的人无法探知具体。值得注意的是,那位工部员外郎孙礼的续弦夫人,是内务府广储司一位马姓采办太监的表侄女。”

棋子落在棋盘上的声音骤然停顿。

室内陷入短暂的沉寂,只有更漏滴答作响。

“内务府……广储司……”萧闻笙缓缓重复了一遍,眸中那丝玩味尽数褪去,转而凝成一簇幽深的寒芒,“真是越来越热闹了。”他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光滑的紫檀木桌面,“一个兵部的郎中,频繁私会工部官员,而这工部官员的裙带,又牵进了内务府采办……赵谦这潭水,看来比预想的还要浑。继续盯紧,记录所有与他接触之人,无论明暗。特别是与宫内、内务府有牵扯的,一丁点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

“明白。”

影枭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书房内重归寂静。萧闻笙独自对着那盘错综复杂的残局,目光却并未落在棋盘上。

榆林巷古怪的古董铺子,市井流言,军中暗哨……兵部的赵谦,工部,内务府……温微遥父亲那封语焉不详却字字惊心的密信,那块烧焦的、疑似宫内制式的令牌残片……

这些原本看似散落四处的珠子,正在被一条无形的线慢慢串联起来,逐渐勾勒出一幅模糊却令人心惊的轮廓。

他几乎可以断定,那“雅集轩”必定是这条庞大利益链条上一个至关重要的环节,用于处理那些见不得光的财富,或是交易某些绝不能曝露于人前的物件、消息。而赵谦,恐怕绝不仅仅是一个被动经手、贪点钱的卒子那么简单。

至于那流言……兴起得如此“恰到好处”,精准得像是算准了他正在追查的方向。这背后会是谁的手笔?温微遥吗?她确实有这份敏锐和动机。但她是如何精准定位到“雅集轩”的?通过她那个总是笑得温润无害、却让人看不透底细的表哥白芷珩?

想到白芷珩,萧闻笙眼底掠过一丝极淡却极其冷冽的阴霾。此人出现的时机、方式,以及那副永远波澜不惊的温雅表象,都让他本能地感到排斥和警惕。

与此同时,温府“遥知院”内,则是另一番光景。

拂冬风尘仆仆地从京郊田庄回来了,带回了荣养的祝嬷嬷的回音。

“姐,”拂冬屏退左右,压低声音回禀,“祝嬷嬷,她仔细回想了两日,记起以前确实听老夫人偶然提起过一桩旧事。京城西城金水桥附近,早年有一位极厉害的金工匠人,姓褚,名不详。据其祖上几代都是吃这碗饭的,手艺堪称绝技,尤其精于细微雕刻和仿古。褚师傅本人年轻时似乎还被选入内府造办处当过差,但后来不知因何故离开了,据是性情太过耿介,得罪了上官。”

温微遥凝神静听,眸光专注。

拂冬继续道:“离开内府后,这褚师傅就在金水桥附近开了间极的银铺,门脸只有一扇宽,挂个旧木牌,写着‘褚氏银工’,兼做些精细金工修补的活计糊口。但他脾气是出了名的倔怪,等闲生意不接,尤其不喜张扬,全靠一些知根知底的老主顾帮衬着过日子。祝嬷嬷,这都是她十几二十年前听来的旧闻了,如今那褚师傅是否还在世,铺子还开不开,她实在不敢确定。”

金水桥?褚氏银工?曾在内府造办处当差?

温微遥心中蓦地一动。这条线索比预想的更要清晰和直接!曾在内府任职的匠人,必然熟知宫内各种器物的规制、工艺、甚至是一些隐秘的标记惯例,无疑是目前调查那块令牌残片的最理想人选。

“辛苦了,拂冬。此事关系重大,绝不可对任何人提起,包括墨画。”温微遥低声郑重嘱咐,心中已开始飞速盘算如何能不着痕迹、安全稳妥地去一趟金水桥,确认这位褚师傅是否还在。

“奴婢明白,姐放心。”拂冬沉稳应下。她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疑虑,又道:“还有一事,姐。奴婢今日从田庄回来,快到府邸时,特意留意了一下四周,觉得府外盯着的人,好像……换了。不再是之前那个腿脚微跄生面孔,像是换了两个人,扮作走街串巷的货郎,担子里倒是有些针头线脑,但眼神飘忽,总往咱们府门和角门瞟,不像真正做买卖的。”

温微遥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滞。换人了?是萧闻笙加派了人手,将监视布控得更加严密?还是……“鹞鹰”那边的人察觉到了什么风吹草动,也增派了或者更换了监视的眼线?

无论是哪一种可能,都意味着温府周围的眼线更加密集,监视等级提升了。她今后的任何行动,都必须更加谨慎,如履薄冰。

恰在此时,丫鬟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外禀报:“姐,五夫人院里的春桃姐姐来了,五夫人今日身子觉着好些了,心里闷得慌,想请姐过去话,解解闷。”

五婶苏氏?她病了这些日子,一直深居简出,几乎成了府里的隐形人,今日竟突然主动相邀?

温微遥与拂冬交换了一个眼神,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讶异和更深沉的疑惑。

苏氏在这个当口冒头,是沉寂太久后单纯的想要走动联络感情?还是这潭深水之下,终于又有一股暗流开始涌动?

温微遥放下茶盏,神色在瞬间恢复成一贯的温婉平静,看不出丝毫异样:“知道了。去回春桃的话,我稍后便过去探望五婶。”

她倒要亲自去看看,这位平日里不声不响、几乎让人忘了存在的五婶,此番主动相邀,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风,已起于青萍之末。这看似固若金汤、秩序井然的温府,乃至整个波谲云诡的京城,都开始感受到那无声无息却足以改变一切的细微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