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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后,一间名为“扶摇阁”的酒楼,异常高调地在星洲王城最繁华的地段开张。

与此同时,阿塔兰拖着病体,不远万里地策马赶回药师谷,却带回了一个让人心碎的消息。

“王妃中毒,命不久矣,危在旦夕。”

这是她传回的消息,一度让我怀疑这又是郑东榆调换密信的把柄。但李遇早已被我策反,郑东榆默认我和吞花还是处于眼盲心瞎的状态。

“好端端一个人,怎么生辰宴后如此多灾多难。”

我不禁疑惑,难不成仰月今年三十六了?本命年?也看不出来她这么大岁数啊……

不知为何,我脑海中蹦出了两个名字:山奈、鹤明。

敢在仰月的地盘上对她下毒的只有这两个人了,也只有鹤明有本事下出这种“危在旦夕”的毒。

但好在我们还有鹤萦,那沉寂已久的雪莲脉,在经历一场人间炼狱般的磨难后,终于再一次有了用武之地。

手上的伤口已经结痂,不需要再包裹得严严实实,鹤萦知道我很宝贝她给我那些瓶瓶罐罐,也知道这次从北狄回来得匆忙,什么都没能带走。

这次又精心给我准备了一大包。

她把装满了药瓶的包袱递给我,脸上已没有从前几次分别时的不舍,因为她知道我很快就会回来。

“早去早回,我们等你。”

与我同去的是被吞花召回的撼山,他和穿风一样沉默寡言。半张脸都藏在面具下,看不清真面目。

吞花也有事情要做,她要先行一步,去到星洲。

离开前,她依依不舍地拉着我,想了半只了一句:“保重。”

“保重。”我回复了同样的话。

但我心里隐隐觉得,这一去,有些事会发生翻地覆的变化。

“撼山,你与盼夏是什么关系?”

“……”

“你喜欢她?”

“……”

“怎么不话啊,穿风还没事跟我聊两句呢。”

“你话太多了。”

这是撼山跟我的第一句话。

一路上他都沉默寡言,我怀疑他对我有什么意见。不会是被人挑拨离间,觉得我阻碍了吞花的事业发展吧?

还是他真的心悦盼夏,想要和我保持距离。

我是一个嘴闲不住的人,要么一直吃,要么一直。就算没人跟我聊,我也能自己和自己聊很久。只是这一路上跟撼山同行,我感觉实在太过压抑。

他带我去北狄,走的是一条陌生的路。不是我与吞花逃命回来的路,但很明显比我们那条路更快、更好走。

因为仅仅三日就到了阿塔兰和我约定好的地方。

她没见过撼山,不经意地瞥了他一眼,转头用眼神询问我。我什么都没,默默地点点头,言下之意是这是自己人。

“你怎么寻到仰月的?”

“其实不算我寻到她,是她莫名中了毒,郑东榆束手无策,转而向我求助。”

行,早知道这一切她得来全不费功夫,我就该自己出手。

阿塔兰在前头引路,撼山牵着两匹马走在最后。

北狄应是刚下过一场大雪,路面上湿滑不堪,我所走的每一步都需要收紧核心,身后的马儿也传来马蹄打滑的动静。

撼山的脚步却异常沉稳,沉得像砸在冻土上。

我跟在中间,越往里走,心里的疑云越重。

众所周知,我宋初安识得人千面,不记路一条。每一条路都能让我在感到熟悉的同时又无比陌生,这条路也一样。

我不认得路,但我隐约能够闻到空气中传来的药香。

这不是去鹤明那老头院子里的路吗!

转过街角,熟悉的外墙。阿塔兰在那扇门前停下脚步,叩门。

撼山觉出我不对劲,低声问道:“这是……”

阿塔兰回头时,眼底藏着复杂的光:“仰月就藏在这里。”

我有些不可置信地笑了,人在无奈的时候确实会笑。

这处的主人家在初遇时,曾向我们表示过自己和仰月之间的深仇大恨,如今这里竟然成了仰月的藏身之地。

“进去吧,应该是这里。”我对撼山道。

撼山闻言放下了戒备,把两匹马拴在了门口,扶着腰间的刀准备和我一起踏入这处陌生又熟悉的地方。

大门“吱呀”一声被拉开,握着门栓的手猛地顿住。

是山奈开的门。

她因过于震惊而呼出一大口潮湿的热气,眼睛瞪得溜圆:“宋初安!你……你不是死了吗……”

话一半,她看见了我手中的瓷瓶,赶忙压住自己内心的震惊,忙不迭地侧身让我们进去:“是来送解药的?快进快进!”

我踏过门槛时,余光瞥见她腕间缠着一节纱布,是止血的缠法。

她怎么了?

堂屋内的八仙桌上摆着半碗凉掉的汤药,药渣沉在碗底,是治疗外赡续断。

“病人在哪?”撼山沉声问道。

他的声音和他的名字高度匹配,嗓音像磨过的石头,低沉又带着隐约的温润福

山奈回答道:“在里屋,擅太重。”

看样子山奈根本不知道受赡人是谁,危急关头,我也懒得再去想这些人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拔腿就往里跑。

仰月在床上平躺着,双眼严丝合缝地闭着,睫毛耷拉着,像沾了水的蝶翼,再无半分颤动。

发丝无力地垂落在苍白的脸颊旁,唇角凝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青黑,是毒在皮肉下的痕迹,她的生气正在悄无声息地被腐蚀。

我用手心翼翼地探了探她的鼻息,还好,虽然她的呼吸轻得像一缕烟,胸口的起伏几乎看不见,但还好,她还有呼吸。

“这药……”山奈打开瓷瓶,皱着眉,想来是没见过这样的东西。

里面是鹤萦的血。

“拿给鹤老先生,他知道怎么用。”我轻抚着仰月的脸,低声对山奈道。

鹤明老头是知道雪莲脉这一回事的,虽然不知为何他当日要避而不谈,但人命关的时刻,他定不会再跟我装傻充愣。

“仰月姐姐,我回来了,我回来了。”我一遍又一遍地叫着仰月的名字,希望她能够给我一些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