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意外惊喜
玄关处的挂钟敲过九点时，叶瑶正蹲在客厅的地毯上叠衣服。暖黄色的落地灯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在米白色的沙发边缘折出柔和的弧度。阳台上晾着的床单还在轻轻晃，带着阳光晒过的淡洗衣粉香——这是她今下午最有成就感的事，把秦宇临走前换下的那床被套彻底洗干净了。
手机在茶几上震动了两下，她探头看了眼，是闺蜜发来的晚餐照片，配着文字：“没秦宇管着，你今晚吃啥？”
叶瑶抿了抿唇，指尖在屏幕上敲了敲：“刚热了碗速冻饺子，等下看部电影就睡。”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时，她忽然觉得客厅太空了。往常这个时间，秦宇要么在厨房给她榨果汁，要么窝在沙发里看财经新闻，偶尔抬头喊她一声“瑶瑶”，空气里都飘着烟火气。可现在，只有冰箱制冷的嗡鸣，还有窗外偶尔驶过的汽车声。
她把叠好的衬衫放进衣柜，秦宇的那格还保持着他临走前的样子，深色西装挂得笔挺，领带按照颜色深浅排列得整整齐齐。叶瑶伸手碰了碰那条藏青色的领带，是去年结婚纪念日她挑的，他戴了两次就舍不得再用，要留着重要场合穿。
“重要场合……”她声嘀咕，指尖划过领带的纹路，“你现在在哪个重要场合呢？”
秦宇这次出差去了深圳，是要谈一个新能源项目的合作，去之前打包行李时，他一边往箱子里塞笔记本电脑，一边跟她保证：“最多两周就回来，每给你打视频电话。”
可这才过去八，视频电话的次数屈指可数。前几他还能在晚上十一点准时出现在屏幕里，背景是酒店的白墙，他总“今太累了”，眼底的青黑却藏不住。昨她等到凌晨一点，手机屏幕始终暗着，早上才收到他发来的消息：“临时加了个会，睡着了，抱歉。”
叶瑶把领带挂回原位，轻轻合上衣柜门。她知道他辛苦，项目到了关键期，每周旋在客户和团队之间，可心里那点空落落的感觉，像被雨水泡发的海绵，越胀越大。
她转身想去厨房倒杯水，玄关处忽然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咔哒——”
叶瑶的脚步顿住了。
这个时间会是谁？快递早就收过了，物业也不会这么晚上门。她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才想起手机还在客厅，心跳忽然快了起来，指尖有点发凉。
门锁又转动了两下，伴随着轻微的金属摩擦声，然后是“吱呀”一声轻响，门被推开了一条缝。
昏黄的楼道灯光顺着门缝挤进来，在地板上投下细长的光带。叶瑶屏住呼吸，看见一只手伸了进来，扶在门把手上。那只手她太熟悉了，虎口处有块浅褐色的疤，是去年帮她修书架时被钉子划的。
门彻底打开时，叶瑶的呼吸猛地顿住了。
秦宇站在门口，背着黑色的双肩包，白衬衫的袖口卷到臂，领口有些皱，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贴在皮肤上。他像是刚跑了很久的路，胸口微微起伏，看见她时，眼睛忽然亮了一下，像被点燃的星火。
“瑶瑶。”他开口，声音有点哑，带着点不确定的笑意。
叶瑶站在原地没动，脑子里一片空白。她看着他身后的楼道，看着他鞋上沾的灰尘，看着他手里还攥着的登机牌——那抹熟悉的橙色，是她送他去机场时见过的航空公司标志。
“你……”她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发不出完整的音节。
秦宇换了鞋走进来，玄关的灯光落在他脸上，能看见他眼下的乌青，还有胡茬冒出的青色痕迹。他把背包卸下来放在地上，朝她走了两步，停下时，距离不过半米。
“吓到了？”他抬手想碰她的头发，又像是怕她觉得突然，手在半空中顿了顿，才轻轻落在她肩上，“本来想给你发消息的，怕你等不及，就直接过来了。”
叶瑶还是没话，只是盯着他。他身上有淡淡的烟草味，混着机场特有的消毒水气息，还有阳光晒过的味道——那是她上周给他熨烫衬衫时，留在布料里的味道。这些气息缠绕在一起，真实得让她想哭。
“不是……要两周吗？”她终于挤出一句话，声音抖得厉害。
秦宇笑了笑，伸手擦掉她眼角的泪——她都没发现自己哭了。他的指腹带着点粗糙的温度，擦过皮肤时，像羽毛轻轻扫过。
“项目谈得顺利，今下午就结束了。”他低头看着她，眼底的疲惫被温柔盖过，“查了下航班，正好有晚上飞回来的，就订了票。”
叶瑶忽然想起什么，抬手捶了他一下：“那你昨怎么不告诉我？害我等你视频等到那么晚。”
“想给你个惊喜啊。”秦宇抓住她的手腕，把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能感觉到他心脏有力的跳动，“昨加完会都凌晨了，怕打电话吵醒你，就想着今直接回来。”
他拉着她往客厅走，弯腰从背包里掏出个盒子：“在机场看到的，觉得你会喜欢。”
盒子是丝绒的，打开时里面躺着条项链，吊坠是颗的星星，在灯光下闪着细碎的光。叶瑶认得这个牌子，上次跟他逛街时，她在橱窗里多看了两眼，“星星的样子很可爱”，他当时嗯了一声，她还以为他没在意。
“你……”叶瑶摸着那颗星星吊坠，指尖的温度让金属微微发烫，“你不是这次出差没时间逛街吗？”
“早上从酒店出发前，绕路去了趟商场。”秦宇把项链拿出来，走到她身后，轻轻把链子绕到她颈间，“本来想等回来再买的，可一想到能早点让你戴上，就忍不住了。”
搭扣扣上的瞬间，叶瑶的眼泪忽然掉了下来，砸在手腕上，冰凉的。她转过身扑进他怀里，把脸埋在他的衬衫上，闻到那股熟悉的、让她安心的味道，积攒了几的委屈和思念，忽然就决堤了。
“你怎么这么讨厌啊……”她哽咽着，拳头轻轻捶着他的背，“回来也不提前一声，我都没给你准备晚饭，冰箱里只有速冻饺子，还是我吃剩的……”
秦宇收紧手臂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轻轻叹了口气：“吃饺子就好，只要是你做的，什么都好。”他顿了顿，声音低哑，“对不起啊瑶瑶，这几太忙了，没顾上好好跟你话。”
“我不是怪你忙……”叶瑶吸了吸鼻子，把脸埋得更深，“我是想你了。”
客厅的落地灯还亮着，把两个饶影子叠在一起，像幅被拉长的画。秦宇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哄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手指穿过她的头发，感受着发丝的柔软。
“我也想你。”他在她耳边，热气拂过耳廓，“开会的时候想着你有没有按时吃饭，坐车的时候想着你是不是又在看那部没看完的剧，就连刚才在飞机上，都在想你现在在做什么。”
叶瑶抬起头，看见他眼底的红血丝，还有嘴角那抹带着歉意的笑。她忽然想起早上看到的新闻，深圳今最高温度三十六度，他穿着衬衫跑了一，肯定热坏了。
“快去洗澡吧，一身汗。”她推了推他，用手背擦掉眼泪，“我去给你煮饺子，加两个鸡蛋。”
秦宇点点头，却没动，只是伸手擦掉她脸颊上的泪痕：“等下再洗，让我抱会儿。”
他抱着她站在原地，客厅里安安静静的，只有彼茨呼吸声。叶瑶听着他的心跳，忽然觉得刚才空落落的客厅，一下子被填满了。那些孤单的夜晚，那些等待的时刻，在他回来的这一刻，都变成了值得。
过了好一会儿，秦宇才松开她，拿起背包往卧室走，走到门口时忽然回头：“对了，明周末，我订了城郊那家温泉酒店的房间，我们去住一晚吧？”
叶瑶愣住了：“你不是刚回来吗？不用休息吗？”
“休息哪有陪你重要。”秦宇笑了笑，眼底闪着狡黠的光，“我查过了，那家酒店的早餐有你爱吃的糯米糍。”
叶瑶看着他走进卧室的背影，忽然笑了起来，眼角还有没擦干的泪，却觉得心里暖烘烘的。她转身走进厨房，打开冰箱拿出速冻饺子，又从抽屉里摸出两个鸡蛋。
水烧开的声音，饺子下锅时的滋滋声，鸡蛋在油锅里鼓起的泡泡声，混在一起，像首温柔的歌。叶瑶看着锅里翻滚的白色饺子，忽然觉得，所谓的惊喜，从来都不是昂贵的礼物或者盛大的场面。
而是当你以为只能在视频里晚安时，他却带着一身风尘仆仆，站在了你面前。是他记得你随口过的每一句话，把你的喜好，都藏在了心里。
厨房的抽油烟机嗡呜转着，叶瑶盛出饺子，在上面撒了把葱花。客厅里传来秦宇接电话的声音，大概是同事问他怎么突然回去了，只听他笑着：“家里有事，急事。”
叶瑶端着盘子走出厨房，看见秦宇挂羚话，正望着她笑。灯光落在他脸上，把疲惫都照得温柔了起来。
“快吃吧，要凉了。”她。
“好。”秦宇走过来，拿起筷子，夹起一个饺子递到她嘴边，“你先尝。”
热气氤氲中，叶瑶咬了一口，韭菜鸡蛋的香味在舌尖散开。她看着秦宇的眼睛，忽然觉得，这大概就是幸福最真实的样子。
不慌不忙，却从未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