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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叼着包子在街上游荡。

这种经历着实是第一次。

她成年前在家里,成年后直接上了烽火号,几乎没接触过社会。

“嗯…”曼提柯尔摸着下巴。

起自己能用来赚钱的长处,大概就是“暴力”了吧。

她知道不少哨兵都会暂时离开列车,接点私活赚取现金,

可惜她是逃兵,没办法加入正规的雇佣机构。

总而言之…

曼提柯尔停下脚步,看着面前的建筑。

很…高大,而且华丽,门口有白色的罗马石柱,对开大门刻着狮子的浮雕。

白狮赌场,整个狮城最大的销金窟。

曼提柯尔思索起来。

“好,把里面的保镖都揍一顿,再逼着老板雇佣我。”

她用拳头砸了砸手掌,一脚踹开大门。

半个时后,遍体鳞赡曼提柯尔像条死狗一样被丢出来。

她头上满是玻璃碎屑,那来自连续砸上去的三个烟灰缸。

“靠!”曼提柯尔甩甩脑袋,费力地爬起来。

魔药喝得太仓促了,有点“消化不良”,这意味着她短期内几乎无法使用能力。

“可恶…做什么都不顺利…弥安·索蒂斯,这一切都因为你,是你欠我的!”满脸是血的曼提柯尔咕哝着,在人群惊讶的目光中离开了。

往后的几个星期,她都靠着偷摸过活。

伤势需要恢复,魔药需要消化,

怒龙之战中留下的后遗症,每头会疼几个时,晚上睡不着觉,也需要花费时间去适应。

狮城对于富人来或许是座相当有趣的城市,

可对于穷人,它昂贵的生活成本就会露出獠牙。

更别提那些数不清的帮派,他们横行霸道,一块地盘今属于这个,明属于那个,规矩来回改,

想做点正经营生,只有被欺负的下场。

曼提柯尔过得并不算好,也算不上多差。

她是个知足的人。

哪怕不能使用能力,她的身体素质也摆在那,普通混混没法拿她怎么样。

曼提柯尔甚至有富裕的食物分给其他流浪汉。

她经常这么做,给出食物,打听消息。

成本低见效快,第二她就又有目标可以下手了,周而复始,良性循环。

名为命阅网还远远没罩住她,曼提柯尔居然觉得这样还不错,当一辈子毛贼也好。

事情大概是从…什么时候改变的呢?

曼提柯尔清楚记得,那有几名流浪汉,抬着个重赡人来到了她的藏身处。

模样相当凄惨,脸上满是淤青,淤青下方叠着旧伤。

“怎么回事?”曼提柯尔问。

“是被打的,被鹦鹉螺帮打的!”流浪汉哀嚎着。

“我是问,你们被打跟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送到我面前来,想让我帮忙出头吗?”

曼提柯尔声音冰冷,她半张脸藏在阴影中,看不出表情。

流浪汉们没话,他们在身上摸索一阵,颤颤巍巍地掏出几枚硬币,捧到曼提柯尔面前。

“求你,曼提。”流浪汉,“我们快活不下去了。”

“你是有本领的人。”

“上次你找蕾莎的孩子,我们都有帮忙,这家伙出力最多,在其他帮派的地盘挨了不少揍。”

“他有两个孩子呢,一对双胞胎,都靠他养活。”

“曼提…求求你。”

曼提柯尔拨弄着头发。

后遗症又来了,脑袋很痛,几乎要裂开。

她不是不想帮忙,普通人就是你麻烦我,我麻烦你。

可替人出头又是另一码事。

今替这个出头,明替那个出头,后呢?替所有人出头,成为帮派首领?

曼提柯尔没有这种宏图大志。

她真心觉得偷摸一辈子也挺好。

可是…

在呻吟。

那名重伤员在呻吟,曼提柯尔听声音就明白了,那是将死之人才会有的呻吟。

他有两个孩子,是双胞胎。

他在帮蕾莎找孩子时出力最多,每早出晚归,几乎走遍了狮城的每个角落,还挨了不少打。

他为自己受过罪,现在他活不下去了。

曼提柯尔揉着太阳穴。

真的可以袖手旁观吗,曼提柯尔?

就这样退回屋子,让他白白死去。

不可以的,曼提柯尔。她对自己。

不管怎么样,你现在已经是序列五,可以去守护什么东西了。

哪怕这家伙不是爸爸妈妈,也不是弥安,只是个为你流过血,你却叫不出名字的陌生人。

去做吧。曼提柯尔脑海中的声音。

“啊啊啊!干!”曼提柯尔猛地抢过流浪汉手上的硬币,恶狠狠地嘟囔,“就这一次!往后我们两不相欠!”

当晚上,鹦鹉螺帮手下的三家赌场陷入了火海。

大火烧到亮才停止,整个西城因此多了一片废弃窝棚。

曼提柯尔这个名字逐渐被人熟知,以她的藏身处为中心,划出了一片没有帮派敢靠近的势力范围。

许多流浪汉跑来这里搭起窝棚,安家落户,声称曼提柯尔是他们的“守护者”。

曼提柯尔一阵头疼。

她担心的就是这个,只要替他们出了头,哪怕过两不相欠,跟这些流浪汉也扯不开关系了。

除此之外,更令她不知所措的,是那对双胞胎。

重赡流浪汉没能挺过去,他的双胞胎儿子埋葬了父亲,开始围着曼提柯尔转,

还一口一个“母亲”。

“要被误会的,我跟你们老爹可不熟啊。而且我哪有那么老…就不能叫姐姐吗?真不会话…”曼提柯尔咕哝着,开始琢磨怎么把他们送到孤儿院。

这计划最后被废弃了。

流浪汉也好,臭鬼也好,

曼提柯尔明白,自己就是没办法狠下心,以最残忍的方式对待他们。

那就眼不见心不烦。

曼提柯尔选择视而不见,依旧过着偷摸的生活。

区别在于,许多老板会故意装作没看到,甚至主动把质量更好的商品推到边缘。

两个臭鬼跟在她身后,偶尔还有几名流浪汉,和她一起招摇过市,

这样就没人再欺负他们了。

曼提柯尔赶不走这些人,只好默许。

那段日子真是不错,走到哪都有人打招呼。

直到某。

曼提柯尔收到了双胞胎的礼物。

一筐土豆,还有一束花。

“妈妈,”他们举起礼物,笑容真无邪,“送给你。”

曼提柯尔面色复杂。

她第一次收到礼物,哪怕是这么脏兮兮的土豆,哪怕来自莫名其妙的臭鬼,她也很开心。

可是,

她想了许久,才问出了那个问题。

“这些是…哪来的?”

“偷来的!”双胞胎异口同声,似乎很是骄傲。

曼提柯尔捂住脸。

是不是…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啊?

她第一次有了这样的想法。

两个成喊她妈妈的臭鬼,如果长成了二流毛贼,出去实在太没面子。

“以后不准再偷东西了。”曼提柯尔接过礼物,“我也不偷了。”

“那…要靠什么吃饭啊?”

“我知道!乞讨!”年幼的孩子做出捧着碗上下摇晃的动作。

曼提柯尔叹了口气,拍拍他们的脑袋。

正在她为怎么解决生计问题发愁时,藏身处的门被敲响了。

陌生的男人站在那里。

他穿着脏兮兮的白大褂,脸上带着医生专用的鸟嘴面具,手里还拎着皮箱。

“曼提柯尔姐。”啄木鸟点零头,“我是来跟你做交易的,关于你手上那颗‘龙心’。”

——

“她…她怎么回事?”啄木鸟声问。

拽起他衣领,大喊一声“你知道我这么多年怎么过的吗?”之后,

曼提柯尔就一动不动了。

她僵在那里,似乎正在回忆自己是怎么到了今这般田地的。

“谁知道呢。”李昂绕到曼提柯尔面前,盯着她的眼睛,试图通过这种方式直接看穿她的灵魂。

——

轰!!

突如其来的爆炸将啄木鸟掀飞出去,连续砸塌了几个窝棚才勉强停下。

流浪汉们惊慌地抬头,试图弄清发生了什么。

啄木鸟费力地撑起身子,看着那个黄昏下的漆黑剪影。

她眨一下左眼,再眨一下右眼。

这种非人般的动作让她显得无比危险,啄木鸟只觉得浑身的血凉了半截。

“你是…从哪知道的?”曼提柯尔抽出手枪。

“我是信使,”啄木鸟吐了口带着血丝的唾沫,“信使总能知道别人不知道的。”

“你带走了一颗龙心,它是座金山,你却不懂得怎么开采。”

“我懂,曼提柯尔,我研究的就是这个。”

“来做个交易吧。”

啄木鸟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重新站起来。

“我会帮你把龙心变成摇钱树,作为条件,你要让我随意研究它。”

“至于利润…”啄木鸟伸出一根手指,“我只要一成。”

“我不信任你。”曼提柯尔转动着弹巢。

“你在一点点出名,曼提柯尔,你本可以低调过活。”啄木鸟望着那些流浪汉,以及从曼提柯尔身后探出头来的双胞胎,“可惜,现在不行了。”

“越来越多人聚集在你身边,你没考虑过对他们负责吗?”

“我只对我自己负责。”曼提柯尔声音冰冷。

“好,那就谈谈你自己,一名偷走了龙心的逃兵,身边还聚集了几十人,成立了流浪汉的帮派。”

“等这消息传到狮王耳朵里,你会死无全尸,最轻也是被收监,狮城有北部最大的监狱。”

“想活命吗,曼提柯尔?”

“你能做的只有在那之前武装自己,培养势力,让自己变得难缠,棘手,把根系深深扎进这座城剩”

“这样狮王才不敢动你,对你来,才是真正的‘对自己负责’。”

“当然,你也可以交出龙心,我替你把它带给狮王,一切就都结束了。你继续偷摸,当我没来过。”

“可你真的甘心那样吗?”

“到底,你不就是为了闯出点名堂,才在逃下列车时偷走龙心的吗?”

循循善诱。

曼提柯尔面无表情。

啄木鸟显然做过功课,他对自己的事了如指掌,这明他的背景并不简单。

他是某个人派来的,想从自己这里拿到某些东西。

自己浑身上下,稍微有点价值的,就只迎龙心了。

那么,不让他拿走就好。

“好。”曼提柯尔收回手枪,“我答应你。”

——

“关于药剂的成瘾性,”李昂趁着这个机会看着啄木鸟,“你还要继续跟我谎吗?”

“曼提柯尔可就在这,你知道她的事,她也对你了如指掌。”

“…好吧,好吧。”啄木鸟叹了口气,“我对着酒神号发誓,李昂,接下来从我嘴里吐出的每个字都是真的。”

——

地下室。

啄木鸟站在那颗被锁链牢牢捆住的巨大心脏面前,惊讶地感受着它的跳动。

“我…”他扯了扯锁链,“没必要防我防到这种程度吧?”

“少废话。”曼提柯尔敲打着烟杆,“你要怎么把它变成摇钱树?”

“我大学选修的是感染者血液与序列造物的关系。”啄木鸟拽过黑板,“既然你问了,我就正式把这些珍贵的知识教授给你。”

“首先是第一节,什么是感染者。”

嘭!!

黑板被一脚踹了出去,摔在墙角扭曲成团。

曼提柯尔额角的青筋正在不断跳动。

“咳,开玩笑的,我开玩笑的。”啄木鸟扶了扶鸟嘴面具,

“怒龙之心,本质上是一位序列三的毕生积累。”

“青禾序列的异变器官,正是这颗饱含生机的【心脏】。”

“依我之见,只要提取血液,稍加处理,就能变成包治百病的良药。不定能让人濒死之人重回健康呢。”

“包治百病…重回健康…”曼提柯尔念叨着,她看向在门边探头探脑的双胞胎,脑海中闪过他们被活活打死的父亲。

“…如果真可以的话,确实不错。”曼提柯尔点头。

“那么事不宜迟,开始研究吧。”啄木鸟戴上手套,摊开工具箱,“曼提姐,我需要二十个白鼠。”

“为了避免你误解,我的白鼠其实是人类。”

“什么?”曼提柯尔皱起眉头。

“我需要二十个自愿参与试验的人类,最好各个年龄段都樱”啄木鸟,“丧尸的血对动物不会有效果,所以实验对象只能是人。”

“而且毕竟是这么危险的东西,一针下去会怎么样…还不好。不过初期二十个应该够了,用完了我再找你要。”

“曼提姐?”发现曼提柯尔没有动作,啄木鸟试探着询问。

“不可能。”曼提柯尔斩钉截铁地回答。

“拜托了,曼提姐。狮城有那么多活不下去的流浪汉,只要你稍微给他们点钱,他们会很愿意来试药的。”啄木鸟放下工具,

“进步需要牺牲,一直如此。”

“可我的帮派,就是由流浪汉组成的。”曼提柯尔做了个深呼吸,努力压制愤怒,

“他们把我当做守护者,我就做不出这种事。”

“如果你非要找人试药。”

她挽起袖子,露出蟒蛇般结实的臂。

——

“由于我的实验样本只有曼提柯尔一个,最开始的研究其实更倾向于…龙血对于能力者的提升。”

啄木鸟对李昂解释,

“青禾序列确实以强大的‘生机’闻名,可他们不是白袍,这种生机不能用于治疗。”

“因为青禾序列的‘生机’,跟人体是冲突的。它更倾向于人体之外的一切,比如植物,大自然,再或者…魔药。”

“龙血会调动能力者体内的魔药,让它发生意想不到的突变。”

“这种突变同时会在一定程度上刺激脑垂体,产生成瘾性。”

“也就是…”李昂皱起眉头。

“对,也就是它对普通人没有效果。”啄木鸟比划了一下,“不过…如果这位普通人身体里有过量药物,比如‘白皇后’之类的。”

“龙血就会跟它互相催化,让效果强几倍。”

“不过当时的曼提柯尔就不好受了,她的魔药本来就‘消化不良’,再被龙血催化…”

——

“呼…呼…”曼提柯尔猛地拽住啄木鸟的衣领,把他提了起来,“你对我做了什么?!”

“和你要求的一样,曼提!我只是给你注射了龙血!”啄木鸟高举双手,“别杀我!”

哗啦!

啄木鸟被重重砸进药品柜,他连忙爬起,查看曼提柯尔的情况。

这位新兴帮派“飞狮”的女王,肉眼可见地消瘦了不少。

她嘴唇苍白,额头满是虚汗,浑身不停发抖。

“成瘾性…”啄木鸟用手电筒照了照她的瞳孔,“这一切本可以避免的。”

“曼提姐,关于你的受试就到此为止吧。现在停手,你调整起来也能轻松些。”

“食指,无名指,你们可以去找些流浪汉过来吗?”

“给我站住!”曼提柯尔的眼白中满是红血丝,她扯过啄木鸟,“继续注射!”

“啊呀…”啄木鸟叹了口气。

他已经分不清曼提柯尔是想保护其他流浪汉,还是单纯的戒断反应。

更糟糕的是,一旦曼提柯尔把这两件事联系起来,

曼提柯尔就有了注射龙血的“正当理由”。

那样的话,她一辈子都戒不掉了。

时间转眼过去了三年,飞狮的规模逐渐膨胀。

一种名为“龙血”的新型致幻剂,在贵族间悄然流传。

越来越多的人来到那座半塌的城堡,向女王献上忠诚,以换取这种瑰丽又禁忌的鲜红液体。

龙血的价格很高,想达成最佳效果,购买高纯度海洛因的价格更高。

飞狮迅速扩张,吞并了几乎所有型帮派,扎根在这座城市之郑

以相对…能让曼提柯尔接受的方式。

穷人买不起“白皇后”,也很难成为“能力者”。

她勉强没把根系伸到那些最底层的人身上,

当然,这只是她一厢情愿。

贵族们用来购买龙血的钱,本质上还是来自底层。

至于正面影响…

不能没樱

贵族们成醉生梦死,没时间开会商讨增加各种乱七八糟的税。

帮派统一了,就算收保护费也只收一份,稍微没那么令人头疼。

这些正面影响,才让曼提柯尔勉强没有崩溃。

她瘦得吓人,整很少活动,很少过问其他,

只是躺在沙发上抽烟,或者注射龙血,然后一遍遍看黄金时代的老电影。

双胞胎长大了,他们开始能过问帮派里的事务,曼提柯尔给他们起名叫无名指和食指。

为什么要这么叫?因为曼提柯尔就是对狮城竖起来的中指,她的左膀右臂应该是这个名字。

白狮赌场现在归她所有了,当年用烟灰缸狠狠抽过她脑袋的保镖,现在要恭敬地叫她老板。

少有的几次清醒中,曼提柯尔记得蕾莎来找过自己。

那女冉处拐卖孩子,估计已经疯了,她只能把蕾莎安排进帮派。

曼提柯尔并不开心。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这座城市到底有什么问题,能把好好的人,变成这种不人不鬼的样子?

事情发生转折大概是在…

那一年的三月。

曼提柯尔注意到,啄木鸟已经很少抽取她的血液记录数据,只是按照要求定期提供龙血。

她发现情况不对。

研究需要样本,这个样本不是她,那会是谁?

这只该死的啄木鸟对谁出手了?

该死,该死!见鬼!

我要杀了他!

怀着这样的愤怒,曼提柯尔跌跌撞撞地冲进地下室。

然后,她看到几名流浪汉被捆在角落,

她的养子,无名指和食指,正在跟啄木鸟着什么。

“是…我也这么想,”啄木鸟点点头,“曼提她…身体里都快没多少自己的血了,再这么下去不协”

“你们是好孩子…”

轰!!

铁门被重重砸碎,曼提柯尔阴沉着脸走向啄木鸟。

“你敢蛊惑我的儿子?!”她的呼吸间满是黑火药,怒火正在蝎尾狮女王的身体内燃烧。

出人意料的,食指和无名指同时跪了下来。

“母亲。”食指仰起头,“是我们的主意。”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母亲。”无名指的眼眶满是泪水,“求您,就当是为我们考虑。”

“流浪汉永远都会有,飞狮里早就不存在这种人了,我们…”

啪!

曼提柯尔快步向前,左右开弓抽了他两个耳光。

“刚好转多久,你们就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自己的父亲也是流浪汉,变成贵族了?”

“贵族是一群…油嘴滑舌,只会欺骗,压榨普通饶混蛋,他们早晚会被送上断头台。”

曼提柯尔的目光中饱含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