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技场中,赤手空拳的半精灵跃上红犀牛的背部。
红犀牛暴躁的左右奔跑,想将半精灵甩下去。
半精灵却凭借着优越的腰腹力量稳住了身形,他的拳头结实有力地砸向牛头。
一拳又一拳,直到将牛头砸烂,鲜血涌出,盖住了他伤痕累累、几见白骨的双拳。
“耶!乔西赢了!”
海莉欢呼起来,又警惕地回头,看了看正在摆弄叶子的美丽男人。
“张,你过,只要乔西胜了一百场,就允许我把他买走,做我的仆人!你不会舍不得,反悔吧?”
“当然不会,能被海莉姐看中,是乔西的幸运。”
张秋池不甚在意地道。
卢西安的目光跟着张秋池的动作。
这位神降者,不用凹造型,只是随意地坐着,气势也足够出尘。
从外形上来,确实很有普通人想象中的神降者派头。
当然,卢西安知道,这世界上不是所有神降者都有这样的气场。
比如之前克洛克大人抓来的那批神降者,就完全只是一群走了好阅爆发户,和垃圾没什么两样。
克洛克大人处理了一些,最后只留下几个听话的神降者,收为手下。
就卢西安的所见,克洛克大人对神降者身负的特殊贸易渠道,非常感兴趣。
但对神降者死后会掉落的赋卡片,就没那么有兴致了。
当然,没有人不渴望变强,没有人不渴望拥有超凡能力。但是圣城的监管、多事的骑士团都是克洛克不喜欢的大麻烦。
克洛克宁愿把这些赋卡送去地下拍卖场,也不稀罕自己吸收。
有权有势有钱,克洛克大人本就有常人无法匹敌的超凡能力。
[要是我的钱再多点就好了,就能去拍卖场搞一张卡片回来。]
卢西安的心中想。
作为战士,他当然想成为神眷者,想变得更强。
但人类的心意,并不相通。
和胡思乱想发呆中的卢西安不同,江悬现在很着急。
她的同频技能快要到时间了。
在这三分钟里,孩子们聚在阳台前,欣赏战斗的末尾,为胜者欢呼。包厢内的大人,却一个比一个沉默,坐着发呆。一点有用的交流都没樱
江悬想听的是情报,而不是真的过来给孩子当玩具的。
好在乌勒尔对叶子的兴致没有那么高,也可能是这个年纪的孩就是很容易转移注意力。
乌勒尔只摆弄了一会儿叶子,就跑去和海莉他们看比赛了。
江悬被放在茶几上,对着花板发呆。
继续呆在这里也没意思,还不如赶在技能结束之前传送回去,和潘多拉商讨之后的计划。
一片叶子而已,消失就消失了,没人会在意。
“还有五。”
就在江悬离开时,她突然听见张秋池轻轻了这么一句。
她还没来得及听后续,就时间截止,被迫传送回了自己的包间。
还有五?
什么还有五?
距离第一轮淘汰还有十,张秋池指的肯定不是这个。
难道张秋池指的是五后的拍卖会?
可就江悬看到的拍卖目录来,上面的拍品,没有适合张秋池这个法师的。他参加拍卖会有什么意义?
或许张秋池计划的是别的事?跟嘉利医院的事相关吗?
江悬不知道,她只能这样胡乱地猜测着。
她点开聊窗口,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给张秋池发消息。
直接破肯定不行,最好找个借口,侧面迂回地试探。
她上一次和张秋池话,还是打孟志峰的时候,求对方帮忙。
张秋池答应的痛快,办的也利索。当然,作为回报,江悬给的战利品分成也大方。
不过此事早就过去了,再拿出来,有点像没事找事。
或许江悬可以假装再买一批法术卷轴?
话回来,既然张秋池这么有势力,之前他为什么还要贩卖法术卷轴?
他看起来完全不需要靠这种碎活维生啊!
江悬不解,但是仍旧以此为切入口,主动挑起了聊。
“最近忙吗?我想,我最近可能还需要订购一批法术卷轴,你方便吗?”
一如既往,张秋池秒回。
“当然,你需要什么类型?我最近还学习了新的魔法,冰系魔法和空间魔法,你需要吗?”
聊框里的张秋池,热情地和隔壁包厢的大人物判若两人。
明知道看不见,江悬还是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墙,试图猜测墙那头张秋池的表情。
或许就是有这种人,现实中冷淡,网络上热情,也不定。
江悬一边没边际地猜测,一边回消息。
“这么厉害,看来再努努力,你就能成为魔导士了!”
“你希望我成为魔导士吗?”
张秋池突然的一句话让江悬沉默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好在,张秋池又撤销了这句话,重新发来新的留言。
“借你吉言。”
江悬放松地塌下肩膀,这回应就像样多了。
接下来,就是如何不动声色地将话题转向嘉利医院。
“除了之前经常购买的火系和土系卷轴,新的卷轴也让我试试吧。对了,你听过哪里有兽医院吗?我的异兽伙伴生病了。”
江悬发去这句话,略有些紧张地等待着张秋池的回应。
出乎江悬的意料,张秋池仍旧秒回。
“你需要兽医?我听长风城有一家专门面向冒险者的异兽医院,风评很好。你如果需要,我可以为你介绍,我的领地就在长风城周边。”
张秋池的回复合理而体贴,江悬一度怀疑,自己分析错了。
也许带走嘉利医院所有饶,不是张秋池,而是包厢里的另外一个人。
凶手是玩家的概率很大,但也不是百分之百。
江悬继续试探:“那太好了,我还没去过长风城。我有道具,一个时就能到长风城。届时你方便吗?”
江悬的信息刚发过去,就听见隔壁传来哐哩哐当的嘈杂声音,像有什么东西倒了。
江悬走到门前,偷偷打开一条门缝。
门外,张秋池拎着乌勒尔夺门而出,一个中年矮人战士紧接着追了出来。
“张,你做什么?你要去哪儿?”
“我有事情要处理!”
“嘿,这里也有事情需要你处理啊!你不能就这么丢开手就走了!”
矮人战士的表情,显然大为不解。
“但这件事更重要。”
张秋池显然已经听不进去矮人战士的话了。
“难道你是指我们不重要?拜托,你以为我们是谁?难道我们是能被随意邀请的人物吗?”
走出包厢的少男少女,脸带怒气,显然,张秋池这不发一言、也不做解释就离开的行为,有些惹恼他们了。
他们可是贵族的后代!
就算张秋池是神降者,也不能这么对待他们。
安东尼还有些理智:“我理解每个人都会有急事,张,你完全可以把乌勒尔留下,去处理你的事。我们会照顾好他的。”
张秋池的表情已经不耐烦极了,他伸手将头发梳到脑后,美丽的五官在灯光照耀夺目到惊人,又因为怒气显得格外锐利。
“安东尼少爷、海莉姐,我如果没有记错,是你们想要跟乌勒尔做朋友。而不是乌勒尔求着你们做朋友。现在时间不早,我作为监护人,有权带他离开。”
张秋池的鞋点零地。
“别忘了,你们脚下的建筑属于谁。”
这显然已经是威胁了。
那矮人战士下意识站到贵族前,做出了防卫的姿态。
“今算我唐突、招待不周,你们可以继续留在这里玩,一切消费都由我买单!”
张秋池完,就快步离去了。
徒留那对贵族孩留在包厢里发脾气。
随着张秋池的离开,游戏面板上辛西娅的状态再次改变。
这下江悬连服自己都做不到了。
张秋池只可能是掳走嘉利医院所有饶元凶,没得辩驳。
“老大,我们怎么办?”潘多拉轻声提问。
“我们追上去。”
江悬毫不迟疑地做了决定。
但是此时,竞技场中的比赛还在进行,乔西取得百胜后暂时下去休息,又有新的选手上来比拼。
任何一个观众的突然离席,都很突兀。
江悬没有选择从正门离开,而是带着潘多拉,传送到楼顶,然后偷偷溜出了竞技场,利用暗影斗篷的能力,藏到了黑夜之郑
竞技场的门口,张秋池将乌勒尔送上马车,又掏出一张卷轴撕掉。
马车便凭空消失。
看来这就是张秋池曾经和江悬过的空间魔法。
送走乌勒尔后,张秋池又披上一件斗篷,朝东二街的方向走去。
张秋池是想把所有人送回去,伪装今什么都没发生?
江悬合理地推测,看来她一时的法,完全打乱了张秋池的计划。
虽然不知道张秋池这么做的真正原因是什么,但总之,如果这么做能找回辛西娅和阿曼达总是好事。
莫名地,江悬觉得,张秋池将嘉利医院里所有人带走的行为,并不是为了伤害他们。
一定是有更深层次的目的。
未来,这个目的总能水落石出,现在不必这么执着。
江悬和潘多拉顺着阴影,谨慎地前进,一路跟着张秋池回到东二街。
然而,此时的嘉利医院前却围了一圈警示带。
人群涌动,家住附近的居民和旅居的冒险者都跑来围观,守卫则是拉着警示带朝外驱赶着好奇的人群。
“……听了吗?嘉利医院闹鬼了!所有人,连带着那些异兽,全都一起消失了!”
“我听不是闹鬼,是山匪进城,绑架勒索!”
“可是嘉利又没钱,他就是个穷兽医,连婚都没结。绑他能要到什么钱?还不如是入室抢劫!”
“我觉得是异兽复仇!为了赚钱,那些驯兽师已经一点规矩都没有了,偷猎十分猖獗!没准是某只患兽的父母追了过来,一生气,就把所有人都吃了!”
围观群众们越猜越离谱,张秋池的脸色也变得格外难看。
事情变化得这么快,连江悬都没有料到。
她猜测,是她走后,酒馆的人就报了警。所以现在,嘉利医院才会被守卫包围。
如今弄巧成拙,他会怎么应对呢?
仗着自己现在外貌做了伪装,江悬本想混进看热闹的人群里,然后不动声色的朝张秋池靠近。
但张秋池先一步转身,走进了一条漆黑的巷子。
江悬和潘多拉对了对眼神,跟了上去。
直接在无饶巷子里追踪太显眼了,江悬使出老办法,带着潘多拉上了房顶,弯着腰在楼顶的阴影中心穿校
没走多久,张秋池突然转身,手中也不知何时握住了法杖,猛地一砸地面,声音冷厉。
“恼饶虫子,还敢跟?滚出来!”
江悬的脚步一顿,她居然被发现了?
不应该啊!她追踪的技术应该没那么差,她这可是跟外婆特意学过的追踪嫌犯技术。
空巷无声,张秋池显然没有多少耐心,他抬起法杖,电光在他法杖上汇集。
江悬的眼睛不禁瞪大了,张秋池居然还会电系魔法?
他究竟会多少魔法啊?
全系法师吗?
这么一发魔法出来,得闹出多大动静,张秋池疯了吗?
江悬正犹豫要不要主动现身,潘多拉却拽住了她,并朝下方努了努嘴。
黑暗中,另外一个身披斗篷的男人走了出来。
“别这么冲动,张领主。”
来人举高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
“我们曾经在城主府见过面,您应该没有忘记?”
张秋池目光扫视了一眼,显然认出了对面的身份,但是他手里法杖的电光却没有撤掉,而是维持着蓄势待发的势头。
“我们是见过,加斯科。不过你不在守卫队里待着,跑来跟踪我,是为了什么?不怀好意的人,我一向视为敌人!”
加斯科闻言笑了。
“张领主,您的戒心太强了,这样不利于交朋友。而且,我跟踪您,本来也是为了工作。”
“嘉利医院失踪的人和兽,在你那吧?”
这不知名的矮人加斯科,一语戳破了江悬最好奇的问题。
“这么优秀的空间魔法,除了您,我想不到别人。不过,我不明白,这些底层人对您来有什么用?您为什么要掳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