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绥军临时营地的篝火在寒风中摇曳不定,李云龙盯着跳动的火焰,手里摩挲着赵刚留下的半截铅笔。楚云飞递过来一个铁皮水壶,里面装着缴获的美军威士忌,刺鼻的酒精味混着松木燃烧的烟气在帐篷里弥漫。
\"老李,喝口酒暖暖身子。\"楚云飞解开美式大衣的领口,露出里面已经磨破的晋绥军制服,\"你这副模样,可不像当年在晋西北跟我抢装备的李云龙。\"
李云龙仰头灌了口酒,火辣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老赵临走前,要把党费交给组织。\"他独眼里映着火光,\"这老伙计,到死都惦记着这事。\"
帐篷外传来伤员的呻吟声。楚云飞的军医正在给李云龙的部下处理冻伤,有个战士的脚趾被截掉时硬是咬着木棍不吭声。晋绥军的士兵和八路军的伤员挤在一起,互相分享着所剩无几的药品和食物。
\"报告!\"一个满脸硝烟的晋绥军参谋掀开帐帘,\"侦察兵发现美军第十山地师正在向鹰峰方向移动,预计明早抵达。\"
李云龙和楚云飞同时站起身看向地图。沾着血迹的地图上,鹰峰像把尖刀插在美军补给线上。
\"必须拖住他们。\"李云龙的手指沿着等高线移动,\"从这里打伏击,至少能迟滞他们两。\"
楚云飞突然笑了:\"还是老一套?正面佯攻,侧翼迂回?\"
\"这次玩个新的。\"李云龙咧开干裂的嘴唇,\"咱们给美国佬来个'二鬼拍门'。\"
黎明前的雪地里,两支风格迥异的部队正在秘密调动。李云龙带着剩余的二十多名八路军战士,披着白布单向预定伏击点匍匐前进。新兵狗娃的棉衣被铁丝网划破,棉花絮在风中飞舞,被身后的老兵一把拽住:\"想当活靶子?\"
与此同时,楚云飞的晋绥军特种连正在山脊另一侧布置炸药。这个连队装备精良,清一色的美械装备,却保持着晋绥军特有的战术风格——每个士兵都带着大刀,腰间别着手榴弹。
\"李师长,\"楚云飞的特务连长低声报告,\"爆破点已就位,就等您的信号。\"
李云龙看了看腕表——这是从美军尸体上缴获的,表盘上还沾着原主饶血迹。时针指向五点三十分,东方的际刚泛起鱼肚白。
\"行动。\"
山脚下的公路上,美军的先头部队出现了。打头的是三辆m4谢尔曼坦克,后面跟着二十多辆卡车,车篷下坐满了头戴钢盔的士兵。
当车队完全进入伏击圈时,楚云飞亲自打响邻一枪——美制m1卡宾枪精准地击毙了领头坦磕车长。几乎同时,两侧山脊上的炸药同时引爆,巨大的雪崩像白色巨浪般冲向公路。
\"打!\"
轻重机枪同时开火。李云龙亲自操作一挺缴获的m1919重机枪,子弹像镰刀般收割着跳下卡车的美军。新兵狗娃用颤抖的手扔出第一颗手榴弹,爆炸的气浪掀翻了一辆吉普车。
美军迅速组织反击。坦克炮塔转动,高爆弹将八路军的一个机枪阵地炸上。就在这危急时刻,楚云飞带着特务连从侧翼杀出——晋绥军士兵挥舞着大刀冲入敌阵,近距离的混战让美军的火力优势无从发挥。
\"老李!心!\"
楚云飞突然大喊。李云龙回头看见一个美军喷火兵正瞄准自己,千钧一发之际,狗娃猛地扑过来将他撞开——烈焰吞没了这个刚满十七岁的新兵,他在火海中仍保持着冲锋的姿势。
\"我操你姥姥!\"
李云龙捡起狗娃掉落的冲锋枪,一梭子子弹全打进喷火兵的胸膛。楚云飞趁机带人迂回到坦克侧面,用集束手榴弹炸断了领头坦磕履带。
战斗持续到正午。当美军终于丢下二十多辆燃烧的车辆撤退时,李云龙和楚云飞在硝烟中碰头。两个老对手满身血污,却相视一笑。
\"伤亡统计。\"李云龙哑着嗓子问。
\"阵亡三十七,重伤十九。\"楚云飞擦了擦脸上的血迹,\"不过缴获够装备一个连。\"
李云龙望向公路上的残骸。狗娃的尸体已经烧得面目全非,只有那顶缝着红五星的棉军帽还算完整。他弯腰捡起帽子,发现里面藏着一张照片——是狗娃和村里孩子们的合影,背面歪歪扭扭写着\"等打完仗回去教书\"。
\"老楚,\"李云龙突然,\"借我几个爆破手。\"
楚云飞挑了挑眉毛:\"又要搞什么名堂?\"
\"给狗娃他们...讨点利息。\"李云龙望向美军撤湍方向,独眼里跳动着冰冷的火焰。
夜幕降临,一支奇特的混合队悄悄出发了。八路军的老兵和晋绥军的特种兵并肩而行,雪地上只留下一串浅浅的脚印,很快就被新落的雪花覆盖。在他们前方,美军营地的灯火像诱惑飞蛾的烛光,在寒夜中明灭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