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的寒风裹挟着雪粒抽打在脸上,李云龙趴在临时构筑的散兵坑里,用冻得发紫的手指拨开望远镜上的冰霜。山下的公路上,美军的装甲车队像一条钢铁蜈蚣,在晨光中泛着冷光。打头的m4谢尔曼坦克炮管上挂着冰凌,后面跟着二十多辆道奇卡车,车篷下隐约可见头戴钢盔的美军士兵。
\"第十山地师的补给车队。\"赵刚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他肺部的伤势让每次呼吸都带着血沫,\"侦察兵报告,押阅是李承晚伪军一个加强连。\"
李云龙吐出一口白气,在冻得硬邦邦的地图上画了个圈:\"让二排带着缴获的巴祖卡埋伏在公路拐弯处,等头车过邻三棵白桦树再开火。\"
战士们悄无声息地进入伏击位置。机枪手老马正用缴获的美军黄油保养枪栓,这个从苍云岭就跟过来的老兵只剩下左手三根手指能动。新补充的卫生员张挨个检查战士们的冻伤,有个战士的脚趾已经发黑,却坚持不肯下火线。
\"师长,喝口热的。\"通讯员王递过来个锈迹斑斑的罐头盒,里面是煮化的雪水混着最后一点炒面。
李云龙刚接过罐头,远处突然传来引擎的轰鸣。三架F4U海盗式战斗机低空掠过山脊,机翼下的火箭弹闪着寒光。他本能地乒身边的王,火箭弹在五十米外炸开,冻土块像弹片般四射。
\"隐蔽!不要暴露位置!\"
飞机盘旋了三圈才离开。李云龙从雪堆里爬出来,发现右臂被弹片划开道口子,血水很快在棉袄上冻成了冰碴。赵刚正拖着伤腿组织伤员转移,有个被炸断腿的战士死死拽住他的裤脚:\"政委...俺还能打...给俺颗手榴弹...\"
\"来了!\"
打头的谢尔曼坦克碾过埋雷区,履带压爆了反坦控雷却只晃了晃车身。李云龙咬牙看着坦克越来越近,直到车头刚过第三棵白桦树——
\"打!\"
埋伏在路边的巴祖卡突然开火,火箭弹正中坦克侧面装甲。几乎同时,机枪手老马的马克沁喷出火舌,将跳下卡车的伪军扫倒一片。爆破组趁机冲上公路,有个战士抱着炸药包滚到第二辆坦克下方,却被机枪打成了筛子。
\"掩护爆破组!\"
所有火力集中射击坦克观察窗。新兵李铁柱成功将炸药包塞进第三辆坦克履带,爆炸的气浪把他掀出五米远。这孩子爬起来时满脸是血,却咧嘴笑了:\"师长...俺给俺爹报仇了...\"——他爹是东北抗联的老战士,死在鬼子手里。
白刃战在燃烧的公路上爆发。李云龙用刺刀挑开个伪军军官的喉咙,转身看见赵刚用手枪击毙了正在架设机枪的射手。有个黑人士兵抡着工兵铲劈来,被李云龙一个侧身躲过,随即用枪托砸碎了对方的下巴。
\"直升机!\"
两架h-5直升机突然从山后现身,舱门机枪泼洒的弹雨将公路打成火海。李云龙眼睁睁看着十几个战士被拦腰打断,有个伤员甚至被螺旋桨气流卷上了。
\"撤!按二号方案撤退!\"
幸存者交替掩护着退入山林。李云龙背着腿部中弹的王走在最后,子弹在脚边溅起一串串雪浪。老马用残手抱着机枪断后,这个沉默的老兵最后看了眼家乡的方向,转身冲向追兵——他腰间别着的五颗手榴弹同时炸响,在山路上筑起一道火墙。
密林深处的临时营地,卫生员张用缴获的美军急救包给伤员处理伤口。李云龙清点人数时发现又少了二十八个弟兄,但缴获了五车弹药和粮食。赵刚正在审讯俘虏的伪军军官,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吐出的血块里带着肺组织碎片。
\"老李...\"他擦掉嘴角的血沫,\"兵团急电...要求我们...炸毁青龙江大桥...\"
李云龙摸出兜里那半包缴获的骆驼烟,发现早就被血水浸透了。远处传来美军装甲车的引擎声,探照灯的光柱像魔鬼的眼睛在树林间扫视。
\"告诉兵团,\"他把湿透的烟丝塞进嘴里嚼着,\"保证完成任务。\"
北风掠过树梢,把老马那顶磨破的军帽吹得轻轻晃动。帽子里缝着他媳妇绣的平安符——歪歪扭扭的针脚绣着\"盼君早归\",已经被硝烟熏得发黄。